第一章 安德里斯学院(1/3)

阳光斜斜穿过安德里斯学院的拼花玻璃窗，金色光线中看得见到处飘荡的细小尘埃。温暖的午后，课桌散发着果木的气息在空气中发酵。数个漂浮在莫比尔伦大教室半空中的魔法吊灯摇曳着橘红色的灯光，在身着学院黑色校袍的学生脸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p

一切都令人昏昏欲睡。这时更需要一张挂在树荫下的吊床和美妙的小夜曲。/p

而不是呆在学院阴暗的教室里抵抗着睡神亲近诱惑学习干巴巴的历史学。/p

教室里一片静谧，时不时响起鹅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时轻微的沙沙声。/p

“……牧首确定神灵的存在，并且声称一切力量来源于神。其中，魔法被教会解释为神灵对于人类的偏爱和恩赐。凡人纪之前，整个回归纪都掌握在神权之下。牧首为皇帝戴上皇冠，他们掌握了一半的税收和法律，教士掌握着学院和课本，异端裁判所的恐怖让整个大陆战栗。教廷试图使这种统治固定下来。事实上教廷几乎成功了，但在回归纪即将结束时，大陆五十年战争改变了所有一切。神权骑士和牧师在常年的战争中崩溃，王国的常备军，包括平民步兵和骑兵——成为了战争的主角；掌握着强大力量的魔法师成为皇帝们的座上宾。教廷的力量终于被削弱。于是，凡人纪开始，意味着神权时代的终结……”/p

历史学教授停下讲到一半的课程，打了个响指，一簇明亮的火光从他的指尖蹦出，而后飞向角落伏在课桌上睡得正香的学生。/p

“噢！该死的……”那名可怜的学生在梦神崔亚思的宴会上惊醒，他跳起来胡乱的拍打着黑袍，试图熄灭正在燃烧的袍角。然后在历史学教授冷淡的微笑里战战兢兢地站直身体。/p

“滋——”一束不知从何出现的水柱对准了那团小小的火焰，衣角上顿时腾起缕缕青烟。而作为后遗症的一部分，学生狼狈地甩了甩湿透的衣袖。历史学教授弹掉手指尖上的水珠，微笑着建议：“如果我是你，那么会选择在课后留下来，清洁整个教室，”他随手拍掉黑色细绒长袍上的粉尘，“当然，我们的艾肖克先生会用他的双手来洗刷错误。”/p

“是的，”艾肖克吞吞口水，他偷偷拎起湿答答的衣角，恭敬的垂下头，“先生。”/p

“在回归纪之前，神话纪里父神安瑟斯用‘弗兰肯特’创造诸神，给于躯体；用‘盖弥瑟得’祝福诸神，给于智慧；用‘费尔密斯’教诲诸神，给于力量。那么，”教授的提问撞击着浑圆的天花顶板，和回声混在一起嗡嗡作响。“欧莱德先生，神话纪中安瑟斯父神创造了多少位主神？”/p

昏昏欲睡的学生打了个激灵，慌张的站起来，灰色长袍沙沙作响。“呃，是的。父神在神话纪……”他迅速低头扫过桌面上摊开的课本，随即手忙脚乱地翻过几页，安静的教室里响起哗哗的翻书声。/p

在此期间，历史学教授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他仅仅是倚在讲台边上，沉默地等待着被提问的学生给出答案。/p

“智慧与知识主神艾里菲克，时间与命运主神亚当弥多克，”学生再一次低头看向书页，“以及号称万物母神的生命女神，爱德丽菲斯。”/p

教授轻轻颌首，苍白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很好，很好。”他轻柔地说：“欧莱德先生，看来睡神并没有完全夺去你的智慧，艾里菲克主神依然与你常在。”/p

“那么，为什么只有三位主神？”历史学教授敲了敲课桌，三主神的神职凭空出现，金色的字迹流光曳彩，“欧莱德先生，不用再翻了，书上并没有，但是我在二十卡尔之前刚提过。”/p

“唔，在回归纪时，教廷声称父神，父神认为，认为能够给于的只有关于智慧与时间，以及生命。”欧莱德痛苦的回忆着结结巴巴地说道：“但回归纪末期，大魔法师亚历克斯·克莱斯里指出，父神的力量只能创造出三位主神……”/p

“唔。”历史学教授意义不明地发出一个单音节，他扶了扶眼镜，黄铜包角的书籍在指缝中间露出几丝烫金封面的颜色，“欧莱德先生，克莱斯里最重要的主张呢？”苍白的年轻人指节无意识地敲打厚重的书籍，“他在《魔法起源》中提出的三主张？”/p

教室陷入难堪的沉默中。/p

“一，魔法女神的职责仅仅是协调魔力的秩序和力量；二，修习魔法与天赋有关，但却和虔诚无关；三，教廷当然能够拥有魔法师，但魔法却不属于教廷。”历史学教授伸出细弱的指头在空气中标出三个数字，学生们立刻抓起鹅毛笔蘸墨水。/p

历史学是学生们在安德里斯学院中唯一无法使用魔法的课程。/p

因为那位年轻的教授认为：“历史需要铭记，而不需要好像小丑一样的杂耍。”/p

“啪。”教授合起书籍。“好吧。”他穿过教室，在出门前转身，欧莱德那张瑟瑟发抖的脸映入他的瞳孔，“欧莱德先生，看来艾肖克先生很高兴能有一个同伴。”历史学教授回过头，漫不经心的迈出一步。/p

沉重的橡木门发出悠长的呻吟，缓缓向两边打开。/p

“噢，不！”欧莱德捂住脸惨叫，他的手边放着一把麦草扎制的大扫帚，而脚边则是一个橡木水桶，还有一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p

“威尔，你应该感谢教授。”他的同学不无同情地看着欧莱德，“他仅仅是让你打扫教室而已，而没有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