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山泈(1/2)
“完了?”秦宣正凝神倾听,时而故作思索之时,公蝎蜈一直不断的话语,却突兀地终止,让秦宣只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完……完了。”公蝎蜈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经历了不短时间的缓冲他总算是暂时回复了心神,只是每当他想要逃跑之时,脑海中每每都会出现那一道令人通体麻痹的眼睛,让他束手待毙到了现在。
秦宣啧了啧舌,尽管公蝎蜈提供的情报,细节之丰富,范围之广泛,远胜过他自己这半月以来搜集的情报,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满意,因为有关秦家的消息是一件都无。
“看起来,还是得自己亲自探查一番。”他心中暗自思忖,忽而眼神瞥到了公蝎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我曾听闻生蛊武者向来悍勇,可为何你却如此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跑?”
秦宣这句诘问不可谓不尖锐,若是换作任何一个生蛊武者被如此对待,那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下场,换作以前的公蝎蜈,也会梗着脖子红着脸,嗷嗷叫地咬下秦宣的耳朵。
只可惜公蝎蜈内心的天人交战已过,在面对秦宣如此尖锐的问题时,也没有太过愤怒,仅仅是眼神有些恍然,笑容有些悲苦有些迷茫:
“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像遇上了天敌,仿佛上溯千百代,我的先祖为了活下去,在传承的血脉中刻下了逃避的印记。”
秦宣本来就不是很明白,公蝎蜈这么一说,他反倒更加懵了,天敌?这种只存在于猎食者与被食者间赤裸而又古老的关系,怎么会出现在人类之间?
难不成青丘人上溯八辈子以吃生蛊人为乐吗?恰好正是天道的好轮回?
“又或许……天敌不是我,而是我体内的……那柄小剑。”秦宣暗自沉吟,他体内的两大奇物,一剑一钟,尽皆来历莫名,作用也很是奇特,他至今所探得的一切,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晃了晃头,把这些还有些遥远的思绪暂时放到一边,开始思索如何潜入到生蛊之中。
他之前的设想太过简单了,虽然生蛊行省人口流动因为从未休止的内战而变得很是频繁,但那只是普通人,武者就不一样了,战败的武者鲜有幸存不说,幸存的还无一例外都被练成蛊虫分食,造成了各大部族中的武者互相知根知底,往上溯三代都是一家人的局面。
于是秦宣设想的装作狼人混入部族再徐徐图之的想法,也就胎死腹中了。
公蝎蜈脸色有些怔然,他好像什么也没想,又好像在想很多事情,他看着不远处被冻成冰块的青紫头颅,这个他手下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特征,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
这个名为山泈的少年,明明年岁不大,父母早亡,和自家的幼弟磕磕绊绊地吃百家饭长大,受尽了白眼委屈,好容易混出了头,还没让他的幼弟享受几天好日子,就埋尸青丘,魂断冰霜。
公蝎蜈眼底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讨人喜爱的小家伙,但也有可能,他也不必再面对那双纯真的眼眸了。
秦宣思路陷入了迟滞,他抬头间,忽然看到了公蝎蜈凝视的目光,他顺着这道目光看过去,同样,也看到了那个眼底除了愤懑之余,还有一丝不知对谁担忧的头颅。
忽然,他眼神一亮,大步朝那个头颅走去,公蝎蜈脸色一阵变换,眼中的怒气与红色再不断上涨,而后又不断消弭于无形,最后化为了寡淡的灰色。
他本以为秦宣会毁尸,但奇怪地是,他这位天敌竟然郑重地捧起了它,十指轻抚头颅的每个细节,就像他是山泈的弟弟一样。
捧着头颅的秦宣眼神越来越明亮,他原路返回,轻轻地把头颅放在地上,然后从青霜戒中取出了一个盒子放在头颅旁边,而后缓缓打开,其内正是一张陌生且散发着寒意的人皮面具!
正是秦宣在前往崖山时所用,借于柳一迟手中的六品名器,阴面!
因为有了这个东西,秦宣当时才能一举救下秦升!
公蝎蜈皱着眉头,似乎看出了秦宣的打算,毫不留情地说道:“如果你是想易容进入生蛊的话,就未免有些想当然了,你要知道,我生蛊武者,对人体的研究冠绝世间,区区江湖把戏,瞒得过普通人,却瞒不过我们的眼睛!”
这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甚至还有几分引以为傲的感觉在里面。
只是秦宣却无甚反应,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阴面取出覆在头颅之上,再细细地调整细节,让二者严丝密合。
可即便如此,还有不少参差不齐的地方。
秦宣伸出右手放在盖着阴面的头颅之上,丝丝缕缕的阴煞元气汩汩而出,而那阴面仿佛自有生命,贪婪地吞噬着元气,与此同时,它的形制也在缓缓改变,凹凸不平有些起皱的地方开始如流水般流动起来,边缘的参差也在缓缓弥合,最终蔓延到头发际线处,而后就此消失不见。
不过盏茶功夫,原本脸色青紫满是死气的头颅,如今却面色红润,生机勃勃,如果不看脖颈以下的话,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只是睡着了。
公蝎蜈脸色一变,这一奇诡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却见秦宣长舒了一口气,双手一动,就将一副脸给揭了下来,露出了其下依旧死气盎然的青紫脸庞。
两张分明一模一样的脸就像生死镜中的镜像,唯一的不同,也就是生气与死气的差别罢了。
然后在公蝎蜈惊诧的眼神中,秦宣将阴面盖到了自己的脸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