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来人(1/2)
曲已终,人未散。
雪暮寒的思绪却还停留在琴声当中,那就是他短暂的二十多年的经历,从稚嫩,到成长,到叛逆,再到回归,到看破。
二十几岁的年纪,也许不算老,可是经历太多,老的是心。
心如墓碑,刻了字,沧桑地如同经历了一生一世。
当他第一次近距离从凌飞宵的眼中看到对绝天神丹的贪婪时,他就知道原来有些事情,是他看错了。当凌飞宵说出“毕竟洛副宗主是为了宗门牺牲”这句话,只字不提冷兴华的时候,雪暮寒觉得原来凌飞宵说“师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师叔”这句话,那就是一个笑话!
想到自己试探到的结果,雪暮寒到现在都不敢去相信,己一向敬重的宗主师兄为了一颗绝天神丹,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来!
如果冷兴华的尸体不是被自己火化,那么自己此刻自己是否有重新把尸体挖出来验看,然后直面真相的勇气?
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五天,每一次得出的答案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敢!
他不敢去面对,所以他选择了逃避,他选择了喝醉,不用真气化解酒精的麻醉作用,让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他背着映月飞虹来到此地,第一次为冷兴华弹奏了一首他与冷兴华共同谱写的琴曲,用的是冷兴华的命,他的灵魂!
余音袅袅间,雪暮寒的视线越发模糊起来,甚至不能看清手下的琴弦。
看在安静立在冷兴华坟前,沐浴着月光的单薄背影,在泪光中模糊成一团光影,雪暮寒心中却一暖,想必她是可以听懂的吧?
夜风吹来,山花摇曳点头,四周的树木哗哗作响,真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可又何尝不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看到的,听到的,遇到的,雪暮寒的心忽然比天上的圆月还要清冷,一时之间意兴索然。
修真,修真,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修来修去,最终来自己的心都要遗失在不知名的角落?
看在手底下的映月流光氤氲出来的梦幻一般的七彩光华,如此美丽,却又如此虚幻,在指尖虚无缥缈地流转,就好像修真,汲汲营营,忙忙碌碌,最后真正能够得道飞升的又又几人?
就算沈衣雪不懂音律,也听懂了雪暮寒琴声中的倾诉,然而,她只能沉默。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团熊熊烈火,火光映红了雪暮寒清冷的面目,却掩不住他目光中的凄然。
这就是他想告诉自己的吗?
冷兴华的尸体被他火化,所有可能存在在尸体上的证据都被付之一炬,再无追查的可能!
或者,当时雪暮寒选择火化是有着无可奈何的心情在里面,毕竟他是在另外一个人的丧礼中抽出来的时间,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余地。
只是,他将一切通过琴声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呢?让自己不再追查下去吗?
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和责任去追查呢?对一个素未蒙面的老人,也许有那么一丝同情和怜悯,却远远还没有到为他去主持正义的地步。
琴声再起,却是换了一种心情。
淡然的,想要忘却的,与世无争的,都化作一个个清澈的音符,从雪暮寒白皙的指尖流泻出来。
月华如水,山花寂寞,彩虹一样迷幻地七彩光华在其中流动,那一个小小的土包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美丽的幻境。
沈衣雪坐了下来,在那个土包面前,双手环住膝盖,然后下巴再抵到膝盖上面,望着对面的雪暮寒,安静地听着,似乎在听,又似乎神游物外,什么也没有听。
或者,她的在代替身后小小坟丘中那个老人在听吧?听一曲他在世时候一直想而不得的琴音。
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流逝,月色中被浅淡彩虹笼罩的山坳犹如一幅朦胧的画卷。
直到沙沙的脚步声传来。
“嘣——”
琴声戛然而止,迷幻一般的彩虹骤然消失,月光在这一刻偏偏明亮地此言。
沈衣雪骤然被惊醒,就看到了对面的雪暮寒正抬起他的左手手,那上面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师父!”
沈衣雪下意识地起身,跑到雪暮寒面前,一把拉起对方的手,关切地细细察看。
琴弦断了。
应该是刚才琴弦断开时,绷开的其中一截,正好打在了雪暮寒的手背上!
那琴弦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只一下,竟然将雪暮寒的手背崩出了一个一寸来长,几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殷殷地渗了出来。
沈衣雪叹了口气,好在自己来之前,因为刚刚换过药。匆忙之间将那药瓶放入了怀里,现在倒是正好用上。
撒了药粉,又从自己怀中取出平日用的绢子将雪暮寒的手掌包住。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毫不拖泥带水。
雪暮寒看着低头专心包扎自己伤口的沈衣雪,额前的刘海将她半低下的脸遮住,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尖细小巧的下巴,在月色的阴影中耀出圣洁的光芒。
让他是心神一瞬间就失守,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
沈衣雪的医术来自她的义扎伤口这种小事自然是不在话下,转眼之间就已完成,抬起了头来。
雪暮寒心中有着刹那的遗憾,却也只得回了神,随即面色转冷:“什么人!出来!”
说话之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犹如一柄在冰雪寒潭中浸过的利剑,铺天盖地的威压瞬间就笼罩了整个小小的山坳。
有人来,抚琴的心境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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