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暗夜之魅（上）(1/2)

一席话落点，6瑾心脏止不住一阵狂跳，失声道：“什么，值守通宵？”

楚百全微微颔道：“当然，除了馆主，学馆每个人都不能例外。”

6瑾微微怔，心里面却是一片激动，谁能想到，正在他为如何潜入翰愁的时候，竟偏偏有着值守通宵这样的好事，那岂不是今夜自己便可以潜入翰林院中追查真相？真是老天襄助啊！

楚百全见6瑾止不住的惊讶愣怔，以为他是不愿值守，忍不住冷嘲热讽地教训道：“博士，值守之夜独守其中的确甚为无聊，而且异榻孤裘也是难以入眠，例如我等助教，都是有家室之人，谁人不愿早早归家弄子贻孙聚已天伦？然而此乃朝廷规制，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还请博士你遵守规定，不要违犯，免得被馆主知道责罚。”

“三位助教！”6瑾突然唤得一声，正色言道：“在下觉得规矩是规矩，然我们棋院也可以依照具体情况有所变通。”

楚百全闻言一怔，似乎找到了飙的机会，怒容满面地开口道：“博士之意，莫非是想要逃避值守让我等助教独立承担？身为上官岂能如此欺压下属？当真是岂有此理！”

一席话铿锵落地，震得厅内嗡嗡作响，张全和邹式也是神情不忿，纷纷出言声讨6瑾这般无耻的想法。

“你们误会在下的意思了。”面对指责，6瑾竟是泛起了一丝笑容，言道：“正因为三位乃有家室之人，所以在下才觉得应当变通一下值守规定，某初来长安孤独一人，值守与否都是寒夜孤裘，我们棋院要不这样，在下每隔一日值守一次，而三位则继续轮班值守，不知意下如何？”

闻言，楚百全只觉挥向6瑾的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荡荡没有半分坐落，原来6瑾竟是这般好心好意，宁可自己多值守，也要让部属多回家休息，一时间，他不禁生出了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的感觉，老脸火辣辣一片。

张全和邹式也是一阵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6瑾如此体贴下属，要知道学馆内很多博士在自己值守之期，都是让助教代替，官大一级压死人，助教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楚百全倚老卖老，以前也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然而没想到这位6博士却品行高洁，与楚百全有着霄壤之别，不禁令他们大感意外。

一时之间，三人心思各异，6瑾善意体贴的举动，在楚百全三人看似牢不可破、一并对付6瑾的同盟中，悄然劈开了一丝缝隙。

楚百全百味杂陈地犹豫了一下，拱手冷冷道：“既然博士有此等心思，那我们也就却之不恭了。”

6瑾微笑颔，心里面却是另有盘算，毕竟能够多一天值守，便可早早寻得阿爷的下落，何乐而不为？

※※※

是夜，黑沉沉的苍穹星月皆无，唯有拂过夜风呼啸不止。

亥时一刻，6瑾猛然弹起，从榻上轻轻掠下，快行数步来到案前，也未点灯，拿起了早就摆放在上面的黑色夜行服，干脆利落地着装穿衣，紧紧系上腰带，再用一快黑布蒙上的颜面，周身一通扫视，微微点头。

这件夜行服是他早早准备而成，其实说到底，为他今日进宫起先所穿的那套外袍里衬，正反面皆可穿着，极其隐蔽难以被人觉其中的不妥。

他行至门边驻步探听片时，确定了无人息之后，轻轻地推门而出，抱着廊柱手脚并用地翻上屋檐，又轻飘飘地掠上围墙，翻墙而下。

黑夜风高杀人夜，古今皆然，黑夜正是夜行者们最好的掩护屏障。

今日放衙之后，6瑾故作悠闲漫步地在内文学馆和翰林院之间转悠了数圈，大概这里并非内廷重要守护之地，前来巡弋的羽林军不是太多，每条道路巡逻间隔大概在三分之一柱香之间，然而6瑾知道这些巡弋明哨并不可怕，最为麻烦的是躲在其中的暗哨。

暗哨士卒隐藏于许多不起眼之处，悄然无息默默观察，倘若冒冒失失地闯入其警戒范围，说不定立即就会被其觉。

好在今夜时间尚算充裕，6瑾暗伏在内文学馆的小楼屋檐上耐心等待，一动不动恍若一块屋瓦。

大概亥时三刻，外面的宫道上也不知巡逻走过多少班明哨，藏在暗出的暗哨终于换班了。

“东南方树上有一人，东北方三十丈开外的灌木丛中有一人，正面假山上也有一人……”

6瑾默默计算着暗哨的位置，犹如灵敏的山猫般飞而下，只要确定了暗哨所在，他便可以小心翼翼地进入其视线夹角，从而顺利通过。

沿着一道三尺高的凭栏匍匐前进半响，6瑾倏然飞起掠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也没有出多余的声响，他双腿一蹬树干斜飞而出，乘着假山上那甲士转身的一霎那，没入一片树林中。

这片树林种植的全为高大榆树，榆树之间颇有相隔距离，并非密密麻麻地种成一片，6瑾不敢走宫道潜入，无奈只得多兜了一个圈子，向着翰林院迂回挺进。

为防止树林内也藏有暗哨，6瑾如起先那般等待换哨之时查明其方位，这一等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换哨甲士的脚步声方才在树林中响起，6瑾惊讶地现，光是这片林中，竟藏得有七八人，比宫道旁的暗哨还要多出许多。

6瑾默默思忖，顿时明白了缘由，毕竟宫道上巡弋甲士众多，倘若真有刺客潜入，一般情况下必定不会冒失地走宫道正路，而是会如现在自己般从树林中穿过，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藏身黑夜中的人来讲，树林中比开阔的道路更具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