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碗烩面,婢女青衣陋室家(2/2)
/p>照寻常说来,签了卖身契就是令尹府的人,一切都属于这里。
青衣的家离面馆并不远,靠近山脚边,背后就是那条湍急河流。
两间黑瓦房,一个院子,一排土墙。
这个地方的房子都是这样,属于壁赤最老也是最贫穷的地方。稍微有点出息的人家都搬到城里去住,没人愿意留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青衣站在门前,怔怔出神,一只老母鸡飞上墙垛,煽动翅膀偏头注视着两个不速之客,发出“咯咯”叫声。
黑眸男子扫过院落,一尘不染,东北角种着颗老槐树,水桶粗细,看起来年成应该不断,树下有口水井,井边斜靠个水桶,桶脚边还有滴落的水渍,应该是刚用过不久。
青衣转过头,嘴唇瘪起,强忍住眼泪说道:“爹娘可能出去了,主子,我们先进去。”
慕北陵点点头,没多说话。
青衣推开门,异常熟悉的从北面那间四面漏风的草屋内取来根小木凳,放在老槐树下:“主子,现在这坐会,树底下凉快。”
男子没有拒绝,一声不吭坐到树荫下。
凉风习习,老槐树散开的枝叶恰好遮住灼烤阳光,带着丝丝凉意。
青衣依次去几个房间看了看,一会拿出堆不知存放多少天的脏衣服,放在井口边,将水桶扔进井里,颇显吃力的提起桶水。
男子先去帮忙,被她婉拒,说“主子的手是神仙手,不能做这些下作的活计”。
男子没有坚持,只静静看着满头香汗的婢女。
曾几何时他过的比这苦的多,漠北大营的血夜里,亲眼看见娘亲含恨而死,自己躲在满是血污的房间里逃过一劫,之后背着那口沉重的铁箱从漠北一直走到落雪山,哭过,累过,乞讨过,遭受无数白眼。
男子忽然觉得婢女很幸运,至少父母都健在,而且知道他们健康快乐的活着。
坐了足有半个时辰,婢女清洗完衣服,又提了几桶水灌满水缸。
此时午后正热,汗水打湿胸前衣襟,她本就穿的不多,如此一来胸前风光更是旖旎,特别不自觉俯身时,那条深深的粉沟好像迷香般诱惑。
男子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闭目不视。
忽闻墙外脚步声传来,声音很轻微,走路的人应该身材不大。
随后片刻,又听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
男子许许睁眼,见老头老妪呆立门口。
那老妪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个普通农家妇女,肤色杏黄,满脸皱纹,发髻高束,散落几指垂在脸庞上,沾在汗水中。
老头也是标准的庄稼汉,扛着锄头,手上布满老茧,补丁衣服上沾满泥尘,像是刚从田地里回来。
只不过男子突然感觉老头又个人一种异样,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特别是看婢女的眼神中,夹杂丝丝惊恐。
“衣儿!”老妪丢下抗在肩上的麻袋,小跑着冲进院子,泪水沾湿双眼,跑近前执起女子双手握在怀中,不住打量。
女子轻唤声“娘”,倔强泪水终于没忍住夺眶而出。
久别重逢,老妪最关心的自然是女子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吃苦。
和所有娘亲一样,总会说一句“你又瘦了”。
老头扛着锄头进来,他已经看见树底下还坐着个黑眸男子,不过见男子穿着朴素,只是寻常粗布麻衣,只道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也没多加理会。
老头走到墙根便放好锄头,这才走到母女面前,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反而略带冰冷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该不会是被令尹府的管家老爷赶出来的吧。”
女子艰难摇了摇头,只唤声“爹”,便不再多说。
父女二人似乎有颇深的隔阂。
老妪抹了把眼泪,抽着哭嗝说道:“还,还没吃饭呢吧,娘这就给你做去,你等着,等着。”
女子拉住老妪的手,强行扯开笑容:“不用了娘,已经吃过了,就在余爷的面馆吃的,小东子的手艺还和以前一样差。”
老妪“咳”的笑起。
老头在旁面无表情的讥讽道:“一个破面摊有什么好吃的,真有那本事就吃大老爷们吃的鸡鸭鱼肉。”
女子默不作声。
男子微微皱眉。
老妪见气氛有些尴尬,笑着打起圆场:“别听你爹瞎唠叨,他成天就叨叨鸡肉,正好,那只老母鸡长大了,娘待会就把它杀了给你炖汤喝。”
女子嘴唇紧抿,不住摇头。
老头鬼使神差的斥道:“败家老娘们,那只鸡老子还等着下蛋去买,杀什么杀,杀你也不能杀它。”
老妪鼓着腮帮子想要反驳,却被老头一个眼神瞪的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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