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八章 浑然说胡话 戏假情自真(1/3)
楚留香无法反驳,更不会反驳,因为她说的话无可挑剔。
通常一个人说的话无可挑剔,或许并不是因为他说的话滴水不漏,圆滑周全。因为举凡这样巧言令色之辈,你甚至能想得出来他们谄媚阿谀的形容,即便是他们官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样是个掩过饰非的伪君子,任凭他们伪装做的再好,总有戳破的时候。
每一个人听到他们说的话,都忍不住想吐他们一脸,忍不住想痛骂一番,痛打一顿,谁还会觉得他的话语多么的正确无误呢?
毫无破绽,毫无让人挑剔的话语,不是因为他说的话逻辑分明,观点正确,就是因为他说的话只允许赞美,也不需要批评指摘。通常这样的人说的话都是满口胡说八道,都是连篇废话,狗屁不通。
之所以别人不敢指摘,不敢驳诘,不是人们会当他是教主,当他是天神下凡般虔诚膜拜,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要做乡愿缩头乌龟,只愿意点头哈腰。
而是所有的人都会因为畏惧真相的出口而罹祸患。
所谓祸从口出,三缄其口,大约就是这样的道理,因此只剩下黄鹂的鸣唱和鹦鹉学舌,当这样的局面来临的时候,就意味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末世气息已经显现。
千篇一律,同声一气,千古以来,古今中外,没有不一样,当然也没有逃出这个怪圈的势力和强盗。
楚留香心有所感,楚留香虽然一生未曾真正的婚配。
可是他知道,这世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一生的伴侣,而不是父母或者其他狂妄的以为可以掌握他人命运的人物,牛马般指配的交配器具。
“我的丈夫的 名字就是墓碑上刻着的这个名字,楚留香。“她一本正经,毫无一点点玄虚俚戏的意思。
楚留香忍不住要随着她入戏,楚留香几乎已经相信了她说的话,如果楚留香不是楚留香的话。
楚留香之所以对她的话不曾迷惑,不是因为他是菩提达摩东来所寻找的不惑之人,也不是他心志坚定,而是因为他就是灵镜公主所说的楚留香。
一个人即使再无知,再昏聩,起码也知道自己所经历的既往。
更何况,自己有没有老婆这件事谁还不清楚?
楚留香不是颟顸无形,好色无厌,妻妾成群的军阀,更不是美女如云,佳丽三千,根本没时间去临幸的皇帝老子。
以自己曾经有过的一夜fēng_liú,或者是刻骨铭心的爱恋之人,楚留香怎能会记不住呢?
不管她的做戏有多么的天衣无缝,无论她的声音有多么的温婉动听,无论她的动作是不是比得上当世最有名的优伶花旦,她依旧是在说谎。也许她入戏太久,也许她本就把自己当成了戏中人,也许她只是做了个比较长的梦而已,只是她做戏,别人没有理由和义务陪着她胡闹。
楚留香是个妙人,就在于他对于匪夷所思的事儿,依然用一本正经的态度去应对。
的确,楚留香对待一本正经,一样会一本正经。
即使你是演戏,楚留香也不忍心,甚至不愿意把你戳穿,不愿意一言惊醒梦中人。
不是楚留香要做乡愿,不是楚留香也要沆瀣一气于世人的无知蒙昧做老好好人。
事实上,楚留香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丈夫,楚留香是不平则鸣的大英雄,是要在沉沉霉气之中绝世独立的好汉子,楚留香不惑不忧,绝不会为任何弥天大谎所迷惑。
在你觉得他绝对不可能和和气气,平平稳稳的与你言语的时候,他依旧那么的从容不迫。
在你认为事情到了已经无可转圜的境地,楚留香依旧不会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
楚留香痛恨暴力,那么就绝不会这么容易将事情诉诸非理性的去解决。
因此楚留香就是楚留香,你绝不能用你的思维去揣测楚留香的一言一行,也不能把楚留香当成你想象中的任何人。
“你难道可以将墓碑建在皇宫大内没有人管吗?“
楚留香对这一点极为疑惑,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皇家之中会允许如此胡闹。
本来如此荒诞的情形,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这样认认真真的发问。
“先帝之女,虽然做些荒唐的事,可是总有人以为我是傻子,他们便任我胡闹。“她站起身来,摆着水袖衣衫,浑如九天仙女下凡尘,静静的叙说。
楚留香仔细的查看,只见她蜂腰削肩,修眉联娟,皓齿明眸 ,媚态无双。
“因为他们认为我是疯子,所以没有人管我。他们当我是疯子,我也当他们是疯子。况且他们也自己发疯,唱戏,将戏子的生涯扮成自己的生活,难道比我不荒唐吗?我也仅仅是自己做自己的戏而已。试问他们哪一个人不是觍颜做作呢?又有几个人的举动形容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喜怒哀乐呢?“
楚留香默然无语。
楚留香忽然觉得,一个自称疯子的女孩子发现的这个世界的事实,甚至比一个清醒的人发现的还要逼真,还要真实,还要让人感到真相的令人发指和苍白无力。
他甚至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美貌如花的女子不该是个公主,而该是个喝破虚空的一代哲人。
楚留香笑了,笑的苦涩,笑的荒唐,楚留香不知道为什么笑,但是楚留香只有笑,如果不笑,楚留香实在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最大的痛苦与悲哀或许并不一定要用痛哭哀嚎,呼天抢地来表达。
当彻底的绝望骤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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