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钱真好(1/1)
梨花村的林家,今日柴房的烟筒里终于多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一团薪火在黑漆漆的炉灶内悄然燃起,照亮了这座已经有些年头的破茅草屋。
林寿捋着袖子站在案板旁,舀水,和面,做得有模有样。
今日他要亲自下厨,为自家妹子蒸一笼屉白面馒头解解馋。
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的林大娘,终于还是被撵了出去,只能踱步在柴房外面干着急。
她是真心为林寿的秀才身份着想,可是柴房里的秀才公,却全然不把他身上所穿的那一袭澜衫放在心上。
还是因为那句老话——自古君子远庖厨。
若是哪家的书生亲自下了柴房,这要是传扬出去,会连带着整个家中的女眷都会被外人戳破脊梁骨的。
更别说像林寿这样有了功名的秀才公,他天生就应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才对,家中女眷来侍奉他那是应知应分的,绝对不能让他入了柴房干起了下九流的庖厨营生。
只是可惜,林家大郎天生就是一副犟牛的脾气,只要打定了主意,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再者说了,林寿心里压根就没瞧得上身上这顶“秀才公”的名头,他就简单的认为:自家亲哥给自家亲妹子下厨做一顿好吃的,天公地道,外人有什么资格可说的?笑话!
亲情,无论在哪个时代,永远都是最弥足珍贵的宝物,特别是像林寿这种前世从未体会过亲情的孤家寡人,今世就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兄妹情感。
自古中国人传递情感的方式都很含蓄,不像外国人,一句“我爱你”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中国人脸皮薄,张不开这个嘴,所以他们只会把自己炽热的情感寄托在某一个物件上。
比如游子身上那件母亲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衣裳,再比如,为自己最爱的人做一顿丰盛的饭食。
前世有一句话说得好:在一生中,总有一顿饭,值得你亲力亲为。
林寿深以为然。
废话少话,先蒸主食,上馒头。
现在在山东布政司境内,馒头还不叫馒头,而是叫馍馍,而且又根据粮食成分不同,又各分为不同品种的馍馍。
最普通的就是杂和面馍馍,里面掺杂着高粱面、小米面、豆类以及少量的面粉,这种馍馍也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能吃得起的,只有一些家中有十几亩田产的小地主,才能偶尔吃得起这种杂和面馍馍。
像现在这般大旱年景里,农户家里过年走亲戚,若是包袱里能有几个这样的杂和面馍馍,那在亲戚面前都是一件很有面子的礼物。
而最好的馍馍,自然就是全是小麦粉蒸制的白面馒头了,大锅蒸熟,又白又软,甜香扑鼻,这是上等官僚豪绅才能吃得起的东西,
就如前几天林寿在王家府邸时曾听衙役们讲过一个笑话:
说是有两个农户,坐在自家田间地头上聊天,一个农户说了,若他当了皇帝,就天天躺在床上喝香油。
另一个农户就笑话他,说,都当了皇帝咋还只想着喝香油呢,你不得顿顿来个白面馍馍吃。
这虽说是一个一说一乐的笑话,但也从片面中说明,在当今农户人的眼中,能顿顿吃上白面馍馍,那就是皇帝过的日子。
只是今日还略有一点不足,林寿没有买到发面的酵母,所以他蒸出来的馒头其实是死面的。
“死面”的意思,就是看着又白又大,吃起来也有嚼劲,但是吃到肚里却不好消化,是一种不易多食的主食。
哎呀呀,也是林寿矫情了。
在这缺衣少食的年头里,能吃上一口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管你是死面的还是活面的,吃在嘴里,总比那掺了沙子的杂和面窝窝头好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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