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60 富士月下的龙与蛇其二(1/3)
现实和理想的冲突当中,龙女应该就是那种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献身于自己的理想当中的那种人——但是同样的,越是深入自己的梦想,就是越是能够理解想要以尽可能少的流血来完成创造平安乐土伟业这种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在长期的统治中,就算是白痴也能够理解到人们心中总是存在阴暗面和权利与,而这些东西如果不消失,那么再多的努力到了最后也只是会化成泡影。所谓英雄,最多也只能拯救一世的人,而不能顾忌身后,人类的历史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不断地重复着错误和悲伤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重演悲剧。
所以这种绝望,没有谁能够比她更加清楚了,即使是自己决心化作希望来拯救这个国家,但是她自己的绝望又有谁来拯救呢?这大概就是最为不公平的事情了,明明全力的去帮助别人希望能够给予别人幸福,但是偏偏只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却没有人能够给予,这种悲哀,又应该如何形容?
毕竟英雄的结局如果是悲剧结尾的话,那么也会少上很多人去指责吧。就好像是被烧死在火刑架上的奥尔良农家女一样,最终龙女的结局,本来也是应该在越后熟悉的某处,侍奉终生的神佛面前,对着月亮,就那样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停止了呼吸。而这种结局,恐怕龙女本人也是有所觉悟的——正如她所说过的一样,上杉谦信已经把自己彻底的奉献给毗沙门天王和人民了,从此化身为“神”来试图创造颠覆人心的奇迹,而属于“人”尤其是属于“女人”这一方面的柔弱,不管是她自己也好,还是她的下属也好,都已经有意无意的选择了忽视。
毕竟越后人所需要的就是毗沙门天不是么?而那个想要接过她负担的兄长没有这种能力,明白她的痛苦的宇佐美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的情况下,或许本来就应该是那么进行自己的命运了,如此一来,这样子的上杉谦信也不会有任何波动和悔恨,就那么的继续征战下去吧。压抑自己的感情,就好像是自己真的只是一柄太刀一样的不断的惩治着恶人,这样子作为“器物”的内心,也会少上很多痛苦。
但是,这种时候出现了一个很可恶的家伙,唯独只有身后这个称之为魔王的家伙,自始自终也好,看待自己的方式都是以一个女孩子的方式——而又和那种只是因为是女孩子所以就去自以为是的理解的人不同,他也并没有否定自己的梦想,相反的,恐怕这家伙是唯一真心实意的把自己那种可以成为“妄想”的天下大同之梦加以认可,并且说出“如果没有这种梦想的话,那么你就什么也不是的家伙吧。”
没有劝她放弃,没有笑她不现实,而是切切实实的想要尽一点能够做到的事情,然后以一种理解者的身份默默的在千里之外看着自己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一个。很多的时候,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劝自己不要烦恼的人很容易,但是能替自己解开烦恼的人却很难,如此的就算是千里之外之人的烦恼也会认真处理的家伙,还真是一个烂好人啊。
可这样唯独一个可以称之为知己的人,却是自己接下来最大的敌人这种事情,就好像是恶劣神明所写的一本闹剧一样让人觉得难受。自己理解的人,理解自己的人,一个个的都会因为自己的梦想而和自己站在对立面,接着再被自己高举着毗沙门天之剑消灭,这就是她那份太过于温柔梦想的代价了。
如果说多年之前,一点小小的涟漪和萌芽在这个一向是以坚毅形象出现的少女的心底出现了的话,那么就连这份小小的关于个人幸福的愿望,也最终在此刻彻底的消失殆净。
“铁幕已经降下,将日本以关东和关西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上杉幕府,一半是上条幕府,而铁幕两边的幕府拥有的,都是一颗统一这国家然后结束战乱的心,所以我的士兵们请不用担心你们会有一天失去用武之地,相反,战争才刚刚开始,现在和上杉幕府的合作只是暂时的。等到了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自然会翻阅崇山峻岭,来到关东平原,将天下布武的夙愿……”
虽然不是真心实意,虽然无比希望这能够和自己保持着和平,但是那个叫做景嗣的家伙还是那么说了吧。在自己的士兵和下属面前,在自己的主公面前,这是他所必须保持的形象。而自己就这一点而言,似乎也没有办法指责他,尽管作为毗沙门天王的化身不应该说谎,但是这种虚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己也曾经多少次的给属下打气说是要攻回近畿,然后消灭残暴的魔王呢?
不同于心之壁之类的坦率一点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如今盘桓在他们当中的,是切切实实的国家和国家的冲突,时代和时代的冲击,毕竟他的主公是织田信长这一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了。连带着那份小小的期望,龙女或许早就已经认为那种许诺什么的没有办法存在了。
“呐,说不定,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会是在战场上了啊,对于有什么想法么?”
箱根附近多的,当然就包括了温泉,毕竟这附近就是那座蛰伏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突然喷发,一直进行着地质运动的富士山。虽然深夜里的这个点,是不会还有再营业的可能性了,但是一直拉着景嗣的手,接着以一种好像是大学生翻墙逃学一样的动作翻过了汤屋的外墙,进入了黑漆漆但是还有着竹筒倒水水声的泉旁入浴的石头旁,龙女终于开始了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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