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无畏(1/2)
“我与贵国国君是结为同盟,而非任其驱策。奕王之事是私事,何大人管太多似乎不合适。”
在亡国后的数月之间,颜清岚始终把“谨慎周全”四字奉为圭臬,但她骨子里的果断从未改变分毫。
在上京时,知晓自己对楚黎晔动了心,她便奋力在敌对的立场外辟出一方桃源,把国仇家恨尽数隔开,仅供爱意生长其中。
而后,她为顾全大局只得与楚黎晔分别,纵然知晓再见还不知是何日,她也决意与楚黎晔许下诺言,为桃源再添十里春风。
现如今,那方桃源再无法与世隔绝,幸而她心中那份爱意已无坚不摧,她也不畏为之一搏。
颜清岚话声仍是如平日一般不轻不重,听着甚至有几分温和之感,但何枫月仍听出她话里的警告之意。
“是在下僭越了。”虽然话已至此,何枫月在赔罪后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那便斗乐节后启程,可好?”
言语之时,何枫月倏然想起曾经听人说过:身为人臣,不可揣测君意,却要以君令为天,实为天下第一棘手之事。
跟随齐国国君多年,他没想到自己也有深谙此话之意的一天:在过往数年中,国君也曾与旁人结盟,但向来只看重“盟友”的价值,有用就相助一二,无用便弃之如敝履,不讹上“盟友”一笔就算是仁义之举。
像如今这般不仅频频纵容,甚至派人护送的行为,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先前是因为这位公主设法挑起梁朝内斗,对国君大计有助益,他尚可理解一二。
可事到如今,显然这位公主已无甚用处,若任其重建燕云,日后更是会成大患,无论怎么看,都应该尽快除掉她。
国君却偏偏派他连夜领人护送这位公主前往齐国,还嘱咐要以礼相待,现在居然还如此关心这位公主与那位奕王的关系,知己知彼怕是也没有如此细致入微……
一言概之,何枫月此时实在无法参不透国君之意。
甚至连这位公主,他都无法窥其心思,否则也不会在自
筆趣庫以为找到她缺点之后,还被反将一军——白白将启程日期延后了三日或更多。
“自然由何大人做主。”
三日足矣,颜清岚心中已有打算,便轻松地应下何枫月的话。
终于定下启程之期,何枫月松了口气,拱手欲送颜清岚离开。却不想,他熟练至极的礼节被颜清岚的问话生生卡在半空:“何大人,贵国国君可是有什么…不好?”
好容易把那拱手礼行完,何枫月却不知如何为回答如此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且他又谨记臣子不可议论国君的规矩,只讷讷问道:“不知阁主何出此言?”
看到何枫月的怔愣之态,颜清岚不答反问:“我也想问何大人,方才用饭之时,为何要凭空给我安排一个刚过门的‘娘子’?我虽不介意,可也未免过于令人讶然。”
方才把齐国国君的信粗略看了一番,不得不说,信上内容言辞真诚非常,却只给她留下满腹疑问。
据她了解,齐国国君着实不是会如此对待各取所需的“盟友”的人,但信封中的重量和触感,又在证实信上所言之令符的存在。
犹豫再三后,她决定先从何枫月入手,揣度那位齐国国君的打算,以防再生变故。
“在下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了,望阁主莫怪。”何枫月暗自叫苦:国君特意嘱托要拉近他和颜清岚的关系,以便合谋大计,他只好出此下策。ps
可素昧谋面,彼此不识的两人只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拉近关系,委实不易。
本以为国君书信能说服颜清岚早日启程,却不想闹成如今这不知如何形容的局面。
“我自然不会怪何大人,只是贵国国君信中所言着实令我不解,或是说吃惊。”颜清岚看着何枫月微变的脸色,面带疑色问道:“那信中对我颇多信任,与何大人日日催促之态全然不同,我有些疑惑此信是否为贵国国君所写?”
“……阁主放心,那信定为国君所写。”何枫月看着颜清岚手中信封上的暗纹,十分确定地回答,“至于国君……,一切安好。”
“那我便放心了。”
颜清岚回礼离开后,何枫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国君只是对他多番催促而已。
在客房待了半日后,颜清岚把两封密信贴身装着,便一头扎进城中最热闹的茶馆。
茶馆中,围绕说书人坐了满堂茶客,男女俱全,老少皆有,瓜子儿点心就着书中故事下肚,再配上初时清苦末了甘甜的茶水,堪称人生一乐事。
穿过不时有叫好和争论声的茶堂,又把那喧闹笑语抛在身后,颜清岚莫名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几年前,她也曾是中的一员,如今却只能暗中前往堂后密室。
“阁主,这便是那只专门去往奕王府的信鸽。”领她进门的小厮捧出一只鸽子,恭敬地说道。
“多谢。”颜清岚接过信鸽,微微颔首,那小厮便行礼退下。
暗室只余一人一鸽,颜清岚轻轻抚过信鸽洁白光滑的羽毛:“此次,就拜托你了。”
这只白鸽便是她在上京时特意嘱托木亦白驯养的,她离京时木亦白将鸽子放出,令其飞往凤渡。
刚到凤渡之时,颜清岚便是用这只白鸽给楚黎晔送信,如今旧事重做,心境已大不相同。
前次是为自己未卜之来日留些许期待,这次却是为给独身一人的楚黎晔些许慰藉,以及设法助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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