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醉酒(1/2)
“今儿为何多了位女公子?”
江瑟瑟的目光只在卿若身上打量了一眼,便认出来卿若的女子身。
论容貌,卿若眉眼上挑,带着英气,肤唇不染脂粉,甚至肤色也不比旁的女子那般白皙。乍一看,难分雌雄。
论装束,其他时候,她着男装是为了方便练武骑马,今日来坊间,怕年岁大的老嬷认出来,她还特意束了胸。
除非熟人,谁能分辨出来?
“娘子怎么知晓?”卿若问道。
那江瑟瑟抿笑不语,眉眼弯弯,目光从卿若脖间扫过,施礼过后又翩翩走向屏风后。
这简单的屏风,原本安置在方才表演的乐伶身后,他们倒还没在意。
现下江瑟瑟绕到屏风后,众人这才注意到这倒屏风,四扇屏风,各绣四季之景,间杂银线,多了些许亮色,如此绣工,也不是什么凡品。
“景王殿下可有什么想点的曲子?”江瑟瑟卸下琵琶外的包裹,询问道。
“江娘子随心便好。”江瑟瑟才来,高庭云就似乎喝得有些多了,懒散地瘫坐在软榻上,还抱着旁边装酒的大坛子,眼睛眯着,感觉说话都是不清楚的。
江瑟瑟微微颔首,又询问卿若:“那位女公子呢?你可有什么想点的?”
卿若上一秒还盯着江瑟瑟的腰线发呆,下一秒就被提问地有点发懵,她下意识看向另外三人,最后也道:“娘子随意便好。”
她哪里懂什么音律曲调,更别提点曲子了,除了各种宴会听过些曲子,可那也不知道曲名啊。
“好。”江瑟瑟回道。
话音刚落,就见屏风背后,江瑟瑟长袖轻抬,拨动琵琶弦。
音起柔水,转落西山,这第一首卿若听出来了。
是那日百商会时,江瑟瑟所弹的曲子,朔国前朝大将许含光的《何以云流兮》。
不知是否与今日在雅间听曲有关,江瑟瑟这一曲,比上次听时更为震撼人心。
更像是一位不得志的臣子,独坐琴房,自怨自艾,在耳畔泣诉苦楚。
以往听曲,不过是宴席喧闹的助兴,今日听江瑟瑟弹曲,头一回感受到了谱曲之人的感情。如此炙热,更何况,她还见过这谱曲之人的。
再看旁边的高庭云,也不知是不是听了曲子的原因,居然抱着坛子哭了起来,一边还往嘴里灌酒。
卿若以前是不喝酒的,今日却莫名被这曲子点了兴致,竟鬼使神差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水入喉,竟出奇地没觉得传闻中那般辛辣,反倒有股淡淡的果香,还有甜味。
高庭云摸了一把眼泪,孩子气的表情与他那一把胡子显得格格不入。他探头凑到卿若那边,提醒道:“小卿若,这是西域传来的果酒,不醉人的,你多喝点没事。”
原来,卿若点点头,砸吧砸吧嘴,觉得方才那滋味不错,便又倒了一杯。
既然不醉人,还这么好喝,那多喝点也没事。pδ
曲罢一音散,江瑟瑟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此曲众家应当听过,名为《何以流云兮》。”
“好!”高庭云总算撒了酒坛子,坐直起来拍手叫好。
卢尘阳被高庭云的咋呼吓得手一抖,酒撒了半杯。
自打高庭云回宫以来,不知传出了多少糗事,今儿在政阳殿后殿里喝多了,拉着宫女叫皇嫂;明儿就是又喝多了,当着圣人的面,嚷着要把长清池里的水当酒给喝干了。
卿若有些无奈,之前那个白白胖胖能诗会画的小六表兄,如今彻底游历成了一个酒蒙子。
“多谢景王殿下夸赞。”江瑟瑟也不恼,十分知礼地颔首致谢。
“上一首是许先生的谱曲,而接下来的这一首,是妾弹完《何以流云兮》的有感而发所谱的曲子,初现人前,望众位点评一二。”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完这话时,卿若感觉江瑟瑟的目光往她这里注视了好一会,然后才接着说道:“此曲名为《空庭曲》。”
不同于《何以云流兮》前奏那般平和轻柔,《空庭曲》一开始就是激昂的乐声,如潇潇战马铁蹄声,踏破孤城。
乐声中有金戈铁马的气势,又有落寞子弟的慌乱心惊。
许是酒意作乱,卿若思绪也跟着飘忽起来,想到了她第一次随父出征时的激动与害怕,又想到了她那次带兵单入朔国都城时慷慨赴死的心情。ъiqiku
眼前晃过死在她眼前的那位许含光将军,又晃过萧泽第一次救下她时那严肃带着杀意的神情。
卿若浅酌酒杯,心里暗暗抱怨:“高庭云个骗子,这酒明明醉人的厉害。”
分明自己酒量本就不行。
于是喝完酒,卿若禁不住嘴,往高庭云抱怨一句:“骗子哦。”
那边高庭云和卢尘阳两酒蒙子搁一起说着啥悄悄话,估计没听见。
而卿易舟则撑着下巴,一脸痴相地盯着屏风后面看,估计醉没醉他自己也不知道。
曲音顿转,铁蹄踏过,只余下满城风絮。
不比一开始那般激昂振奋人心,琵琶音如琉璃月,半分平静半分破碎,那是战争以后可怖的宁静,是血流成河的死寂。
以往嬉闹鼎盛的府庭,如今被鲜血和金戈银戟打压得毫无生气。这便是所谓空庭吧。
往日菊花长庭香,今日梅染黄金甲。
江瑟瑟一曲终了,屏风外的几人早已醉得东倒西歪。
来时不过日暮时分,现在窗外已是入夜。
这酒她换过,可不是那个不会醉人的西域果酒,而且她自酿的朔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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