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抱歉，我不是针对谁，而是(2/3)

“说真的刘都督，今日在下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其间龉龃，不提也罢。”/p

段荣意有所指的说道，显然是心情很不错。/p

平日里段荣说话虽然客气，但都是公事公办，从来不曾“交心”，今天大概是在世家面前显摆了一番，有些得意，所以觉得刘益守这个人还挺够意思的。/p

六镇的人，很多先辈，无论胡汉，都是北魏的精英人物，当初社会风气不同，戍边乃是光宗耀祖之事，所以后来六镇人才辈出，其实也并非是无根之木。/p

“洛阳世家勋贵，皆是脑满肠肥之辈，不复先辈之精明悍勇，又贪得无厌，祸事不远矣。”刘益守轻叹一声。/p

这些人里面，固然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之人。但也有很多不过是享受惯了锦衣玉食，又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普通人。/p

比如元彝。/p

这些人是不是也该死呢？刘益守认为其实是有待商榷的。/p

但正如命运的齿轮自有规律一样，很少有人能将其逆转。轮到你了，自认倒霉吧。/p

段荣轻叹一声道：“谁说不是呢？自孝文帝陨落后，党争不断，每次党争，无不是以兵变结束，对失败的一方赶尽杀绝。”/p

两人唏嘘感慨了一番，都对将会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段荣虽然不像刘益守那样知道细节，但从很多蛛丝马迹里面，就能查探出一二来。/p

等快走到金墉城的时候，刘益守忽然拉住段荣的袖子，从怀里摸出一根金簪，放到对方手里。/p

“就当我送你那一岁女儿的见面礼了。”/p

段荣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他收好金簪，拱手行礼道：“那就谢谢刘都督了。”/p

聪明人，懂的事情都懂，不用说得那么明白。/p

“对了，现在元雍家产的清点工作，段法曹也做完了，不如现在就回北中城复命吧。高欢那边，应该催你催得很紧了，老是躲着不见，不是太好。”/p

刘益守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p

段荣笑了笑，微微点头道：“那就谢过刘都督了，在下就不进金墉城了，去找他们要匹马，这就回北中城。洛阳城内繁杂军务，也有赖于刘都督了。”/p

“就此别过，咱们后面再聚。”/p

段荣大大方方的将那金簪收进袖口，拱手行礼后，便自顾自的去了。/p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刘益守这才长舒一口气。/p

今日一番试探才发现，六镇内部哪怕是怀朔镇里，大家也并非是一条心跟着高欢，连根针都插不进去的。/p

段荣先是一番试探，开玩笑似的，说想跟自己亲近，至于娶他一岁女儿什么的，纯属无稽之谈，要是执着于这个，那可真就输了。/p

而自己没有拒绝，临别时送金簪，也是意味深长，而段荣亦是没有拒绝好意。/p

今晚发生了什么没？/p

其实什么也没发生，这事情说出去谁信？/p

但往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大家在江湖上行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谁是自己的朋友，谁是自己的敌人！/p

确定了敌我，那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p

至于临别时的那些场面话，难道刘益守不跟段荣提，段荣就不会把最近一段时间洛阳发生了什么事情跟高欢讲么？那显然是不可能的。/p

几句话就卖个乖，何乐不为，又不掉块肉。/p

只可惜把元玉仪的金簪送走了，其实也是想去去她身上的晦气，让她彻底跟过去告别。/p

回到百尺楼的签押房里，他摊开那张硕大无比的“洛阳坊市布局图”，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圈，那里似乎有鲜血在慢慢的渗透出来，还散发着血腥气。/p

刘益守揉了揉眼睛，感觉一阵阵发自内心的疲倦。/p

其实很多事情在尔朱荣看来，或许他刘某人做得很不错，甚至是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p

然而实际上，这不过是在圈禁和杀人而已，哪怕这些人里面，很多并非无辜之人。/p

刘益守并未从这些事当中感受到一分一厘的自豪光荣。他只是不得不听命行事而已。/p

一个莫得感情的高级智能工具人。/p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让洛阳失去秩序，不要牵连无辜的人进来，顺便，让尔朱荣可以快速的积蓄力量，以平定河北的叛乱，减少动乱持续的时间。/p

仅此而已。/p

可是离这个目标越近，他的心就会越发不安，越会感受到自身力量的渺小。/p

……/p

深夜，洛阳皇宫的明光殿内，依然是灯火通明。元子攸像是发了疯一样，坐在龙椅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忍不住长叹一声。/p

“朕还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呢。”/p

他转过头，对一个用刀划花了脸的神秘人说道。/p

尔朱荣派来监视他的两个莽汉，现在已经被迷晕了，或者说，这两人每天晚上吃过饭以后，就会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p

“陛下，等朝会那天，我们就会一举将他在洛阳城内的亲信，全部铲除。就在这明光殿内，当场斩杀那些乱臣贼子。/p

尔朱荣失去了这些人，就像是失去了门轴的铁门一样，任凭有千般力气，也无力施展，最后还是得向陛下妥协才行。/p

陛下只要得到尔朱荣想要除掉的人名单，就能通过排除这些人，然后根据与尔朱荣的接触次数，判断出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