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3)
她想了很多回不得解,如今终于亲眼看到最后一世的波折初始的地方。
少恭带他到南疆的苗寨中,指着当年曾驻留的竹楼给她看,给她讲鬼灯,曾以妖身现世之时伴同他一道走遍大江南北的鬼修,描绘那些他不曾与她相逢的岁月里他所见到的一切。
竹楼花草繁盛,苗女热情奔放,与中原大为不同的异域风物确实叫人流连。
九黎部族之后,女娲信仰延续,这片土地斑驳着信仰与传承,但那不归于天地规则所统,隐隐游离于天道边缘的人性中的放肆与张扬却是如出一辙。
无论是曾经天地大战遗留的被称为弃世之民的蚩尤部众,亦或是那些被与天皇决裂之后的女娲大神所庇佑的子民,都被有意无意摒弃在世外,所以这样特殊的因缘才能造就特殊的环境,这样如纯天然的自然与不曾被迂腐侵染的野性,才能叫素娘都感念不已。
‘看一眼,都觉得这数千年的岁月只是一场幻梦,大荒仍是旧时的大荒,什么都没有变。’雪皇这样感慨道。
它原是该兴奋的,岁月的经由原不该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如同那久远的天外庇佑着它的神祇一样,再者此地所在离天南如此接近,那一世曾伫足之罗浮所距亦不远,无论是此世氛围还是远古残余下之气息都该叫它欢欣,可它还是一副恹恹了无生趣的模样。
小小的凤凰静静趴在她肩头上,那般跳脱的性子竟也无所言语动作得,悲伤到极点之后反而更呈现出一种懵懂纯真的模样。它说它一入睡就梦见亘古降临,实在是连闭眼都不敢了。
素娘无可奈何。这一世雪皇寄于她之人身,从未如此深切得靠近她之神魂,混沌记忆与漫长时光中堆积的苦痛于她无一点影响,可对于雪皇来说,却是避无可避要压塌魂魄的沉重。不久前那场几乎叫它崩溃的梦境亦是如此,她的力量能为它缓解几分苦楚,却无法改变其实质。
‘阿湮我有些觉得这一世不对劲。’雪皇的心一直惴惴,在衡山之巅的轮回镜前静静观看,不曾有这般不安,可它亲身沉入这轮回,依偎在她身边看着这场庞大的即将步入终局的宿命,却更敏锐得觉察到了更深处的危机。
“不会的。”素娘说道,轻声安抚它,“该被注定的,很久以前,已经注定了。”
所以,无论未来走向的是什么结局,也定是那位开天辟地之后的神祇早已预计好的。
梦境断断续续,将一切故去的真实重回她之记忆,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明白过来,那冥冥中抹消一切无法抗力的力量,或许,并不是一直从中作梗的天道,也非亘古之前盘旋于诸世之前的大道,而是神祇自己啊——因为某种缘故,神祇自己抹消了自己的记忆,将天地拨正,将诸世带回正轨——除了青华上神自己,谁能给她的记忆动手脚?
时空出现了错漏,将那来自后世的仙人带到开天辟地时,当他与她相遇的那一刹那,宿命已经成形,神祇的双眼透过时空看到后世,她便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失去他之存在的记忆的神祇,代盘古大神看着这块天地,眼见着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开天五灵陨落,大荒格局变迁,在大荒等待千万年,或许,要等的,就是那位仙人出现。
正如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的青华上神拨开云端,透过混沌的双眼看到榣山,便怎么也迈不开脚。她循着心之所向种下那株梧桐,把自己本体封印其中,然后在漫长的时间里注视着凤凰之火灼灼淬炼着它之躯干,看它聚山水之灵气,日月之星华,直到它吸引了一位火之大能的注视。
曾经她耿耿于怀自己没有天命的事实,不知道此世于自己的意义,原不过这天命与意义指代的,便就是还未出现的他。
“不会的。”她对雪皇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已经等待很久了。”
乌蒙灵谷之外有结界。
女娲在前往地界时,为防外人窥视,在被封印的七把凶剑之外都加上了结界。数千年一如既往,结界之力有所减弱,但此地部族为女娲庇佑,每代有大巫祝、巫祝继承女娲之力,能对结界予以加固。
有结界在,外人无法发现村落,无法进入灵谷,村落之人世代与此地有契,血脉中都传承着守护的约定,除了定期选派外出买办之人,族人皆不会离开乌蒙灵谷。
欧阳少恭为布这场局已经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探测灵谷环境,检查结界灵力,根据屏障气势的强弱推测出一个循环,发现每逢朔月之时,女娲灵力最弱,结界之力也最弱,而随着月份的增加,每次这个最弱的点也在递减,于是大胆推断出,约莫到正月初一之时,这结界甚至会消失一段时间。
他在布置之时,无意遇上一个孩子。本就是清风明月欺骗性极大的颜貌,哪怕是心存恶意亦不能叫旁人从他神情中觉察到一分,于是很快便旁推侧击从对方口中套出话来。
这孩子名为韩云溪,是乌蒙灵谷大巫祝继承人,其母正是现任大巫祝韩休宁。有这样天生尊贵的身份,却不喜欢被当作“休宁大人的儿子”,也不喜欢被当作“大巫祝继承人”,更厌倦每日的练功、学习法术,因为常年在封闭的灵谷之内,耳听着出谷回返的族人口中的描绘,也暗暗向往外界的自由世界,梦想着要做个平凡的人。
小孩子顽皮,有一日闷闷不乐在谷中溜达,竟发现了一条密道可以通向谷外!他好奇于谷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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