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抢食(1/2)
钉马蹄在古中国被称作挂掌。
马这种动物实际上掌握了用脚指甲飞奔的特殊技艺,在野生状态下其蹄甲磨损与生长达到自然平衡,但在被人役使过程中违反自然规律,不论载人驮货都会使蹄甲磨损增大,所以才需要钉马掌。
曹耀留给曹嫂子几匹马,平日里嫂子不出门,马蹄甲依然会生长,没有磨损的情况下就导致以前钉好的蹄铁松了,在所难免。
之所以要叫挂掌,因为不单马掌会挂在马蹄甲上,钉马掌的过程中大多数地方还会选择把马儿挂起来的方式,以免把人踢着。
钉马掌的疼不疼取决于手艺,本身是类似做个美甲的工艺,但做美甲时把指甲盖掀了肯定疼。
但马儿在钉马掌的过程中会不会踢人,并不取决于疼不疼,关键看性格与马儿是否习惯翻蹄。
人有人的脾气,马也有马的脾气。
打从刘承宗学骑术开始,这些年他见的马多了,有的马脾性随和,怎么折腾都不生气;有的马性情暴烈,见人靠近抬腿就踹。
还有些脾气蔫儿坏,平日里看着性情温和任人摆布,等放松警惕屁股后头冷不防抽出一蹶子,把人干倒躺十天半月都不奇怪。
刘承宗从曹嫂子那借来的是匹战马,脾气倔极了说什么都不往马掌桩上走,刘承宗只能冒险从侧面把蹄子翻起来夹在两腿中间修蹄。
当然,做这种危险工作,一点祖传的量子迷信必不可少,新收留的杀猪匠郭扎势被请到马厩,搬着马扎坐镇一侧。
杀猪匠本名郭汝旗,据他所说走过的地方,有狗的话要么狂吠不止要么呆若木鸡,从来没有表现正常的。
刘承宗有另一份记忆,尽管无法解释这事,但他觉得多半是杀猪多了的人身上有不一样的气味,狗鼻子灵能嗅出来。
这种‘特异功能’可能就和他学斩首刀的师傅一样,那个米脂县老刽子手的‘特异功能’更厉害。
别说畜生了,人都不敢跟他说话。
刘承宗边用修蹄刀飞快清理马蹄中间的脏东西,边给俩人讲解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给马修蹄子换蹄铁,如果一定这样……把蹄铁给我。”
说着,他从十六手上接过蹄铁与蹄钉,手上不停,道:“要快,能一刀修好不用两刀,大牲口力气大,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踹你。”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同时,刘承宗脑海中闪过这匹马猛地收腿起跳、踹在他屁股上的画面。
如果这事真实发生,可能对郭汝旗和十六的教育意义更大。
幸好这匹通体黑毛油光水滑的战马没尥蹶子,甚至对于挂马掌还感到舒服,眼儿都眯了起来,满脸享受。
可能这对它来说就是修了个脚。
在战马良好配合下,刘承宗把这事办的得心应手,飞快且熟练地用修蹄刀刮掉蹄子中间的污垢、削薄多余的蹄甲,换小锤把马掌钉上,再从马蹄外把铁钉尖敲弯,很快就修好三个马蹄。
削蹄甲是个技术活,如果四个马蹄的蹄甲厚薄不一,马儿长时间行走很容易变成跛足不能役使,刘承宗做这事非常熟练,几乎算半个专业人才。
至少比村里兼职马掌师傅的铁匠靠谱。
修好三个马蹄,刘承宗刚翻起马儿最后一只蹄子,村里就响起奔踏的马蹄声。
他的面容陡然严肃,本能猛地抓起挂在拦马桩上的革带与腰刀,给十六使了个眼色:“去看是谁。”
十六还没从马厩跑到门口影壁,宅子外马蹄声已经停了,紧跟着就传来呼唤:“十六,来带人搬几个条凳,我去舀瓢水,渴死了!”
是兄长刘承祖。
刘承宗这才放下心来,把腰带放回去,擦擦手走出马厩,听着门外甲片相撞的声音,就见那些熟识的边军老兵从影壁左右鱼贯而入,让原本非常空旷的院子都显得拥挤了。
曹耀提着水囊朝嘴里猛灌两口递给旁人,咧嘴笑着走上前来:“狮子,老哥又回来了!”
说着他表情一顿,对马厩挑挑眉毛道:“你把马弄来了?”
“曹大哥,我正修马掌呢就听见你们的声音,北边遭了贼估计你也知道,我打算去那边看看情况,光红旗遇上事跑不开。”
曹耀听着接连颔首,摆手道:“别去了,那帮贼子还在老庙庄,往后几日备战吧。”
“操他奶奶地,老子刚在山里开了新窑,他娃就一窝一窝过路,老庙庄的事我眼睁睁看着不敢上,贼人太多了。”
“这帮人是老贼,马驴骡子很多。”
曹耀是真难受,原本领部下到黑龙王庙山的兴平里,就没过上几天舒服日子。
知道自己手下弟兄都做过贼,手脚不干净性情不温和,怕军民起冲突进而影响与承祖承宗兄弟的感情,这才带人离开另起炉灶。
到北边山里日子铁定不如在兴平里呆着,过去挖窑洞、修营地,净是脏活累活,还要派人跟周围村庄联系,有富户能讹点啥就讹点啥,不好讹的就商量着以物易物能换点日用也算够本。
好歹日子能过。
一群活土匪安营扎寨十几天,整天累到眼都睁不开,为的啥?还不就是想罩着十里八乡村民,在这江河日下的乱世过活?
他是恶人,但土匪有土匪的规矩,就算是狼,想活下去也得确保周围有羊,超过十里外头就算死成尸山骨海他也管不着,他周围的村子不能乱套。
只要周围不乱套,他这帮人就能活。
现在可好,连这点小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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