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亡子归来(1/2)
此后两天里,我俩陪着小赵,办理完了所有后事。小赵捧着父亲的骨灰盒,再次回到了家。
年幼的弟弟看到父亲的骨灰盒,趴在院子里嚎啕大哭,怎么拉都拉不起来:爸爸,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看看这瘦弱的姐弟俩,再看看这家徒四壁的房子,老魏拍了拍小赵的肩膀,硬塞给她500块钱:“别担心,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们的生活继续不下去!”
我拉了下老魏:“你别说大话,帮一个家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又不是大款,你有多大能耐”
“因为我身高一米八”,老魏看了看我,笑着说。
每个人都是有闪光点的,只是,许多时候,我们陶醉于自己的光环,却不曾看到别人的亮点。
“妈,快过年了,过年我们放一星期假,今年单位发了不少年货”,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归心似箭,思绪早已回到了家中。
“嗯,回来的路上慢点,朱子村你钟大爷住院了,过几天我准备去医院看看他呢”妈妈在电话里说,“你哪天来跟我说声,我去县医院看看他,下午咱一块回家”
妈妈说的钟大爷,是她高中时的数学老师,钟大爷家与我姥姥村相隔仅有十里。印象中,钟大爷身板硬朗、声音洪亮,很有一副学者的范儿。
腊月28,我到老家县城,接到了妈妈,然后一起赶往县人民医院。妈妈说,钟老师下楼梯时摔断了脚踝,这个年,注定要在病房里度过了。
钟老师从事了20多年的教学工作,后来因为各方面业绩突出,受到领导赏识,擢升为城北某乡镇党委书记,三年前刚刚退休。
“钟老师现在自己在医院吗?没有陪床的?”我问妈妈。
“自从他对象死了,多少年了都是一个人。是有个儿子,要是活着的话,现在也得40多岁了”,妈妈惋惜地说。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上高中是不需要考试的,而是由村大队里推荐。我妈妈因为吃苦耐劳学习好,被推荐上了高中。跟成天打猪草看孩子的同龄姐妹相比,我妈妈很有优越感。。
妈妈的数学老师就是钟老师,钟老师年轻时一表人才、很有涵养。他的妻子也是同校的老师,大高个很文静,两人育有一个男孩,时年3岁,漂亮聪颖。这是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庭。
钟老师是一位执着的无神论者,在一个酒桌上,他曾跟一位村民争论究竟有没有鬼,而抛下往日的稳重斯文:两人掀翻了桌子,大打出手。
“钟老师说话很有分寸,没有把握的话从来不说”,妈妈说。可是,家里的一个变故,彻底推翻了他原有的世界观。
有一段时间,钟老师一直没有来学校上课,学生们都感觉诧异。但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学校:他的儿子死了。
过了大概一个多月,钟老师红着眼睛来上课了,只是他变得无精打采,心不在焉,再没有从前激扬文字的豪迈了。
在课堂上,钟老师亲口跟学生们说起了这些天的遭遇和见闻。当年妈妈就在讲台下,钟老师的话,妈妈至今记忆犹新。
钟老师的儿子叫帅帅,长得真的如名字一般,活泼可爱,聪明伶俐,钟老师经常带他来学校玩,学生们也都很喜欢逗他玩。
一天,帅帅自己在村边玩耍,突然“噗通”一声趴到在地上,村民们发现他时,已经死亡了。
爱子平日十分健康,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竟突然暴毙而亡。对钟老师一家的打击可想而知。
根据传统习俗,夭折的孩子只能随便找个坑埋掉,或是河沟,或是荒野,纵使再心痛再舍不得,也只能像草芥一样丢掉。
帅帅死后,钟老师紧紧抱着孩子,不吃不喝,只是大哭。他抱着孩子哭着走着,走累了就瘫坐到地上。村民们看了无不为之动容。
但哭又能怎样呢?钟老师自家的哥哥帮忙在村外挖了个坑,把帅帅埋了。
因为极度悲伤,钟老师夫妇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几天后,他们终于睡了,其实,与其说睡了,不如说累了。
“爸爸,娘,爸爸,娘……”半夜,睡梦中。钟老师夫妇听到炕前有人在一声声呼唤。
钟老师夫妇爬起来一看,帅帅竟然站在炕前,一声声地喊着:爸爸,娘,爸爸,娘
两人的心情可想而知,有惊恐,有欣喜,有疑问。在这种复杂情绪的交融下,俩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傻坐在炕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一声声地呼唤着爸爸妈妈,可始终不敢靠前去抱儿子。
帅帅的声音极其悲切,是一种失去了父母的那种幽怨。他叫了一会,便走出屋外,再也不见了。
帅帅没死?还是他的亡魂?
第二天,从来不曾吵架的钟老师夫妇大吵了一架。亡子声声哀切呼唤着爸妈,他们竟然无动于衷,他们互相指责,当晚,两人怄着气睡着了。
到了下半夜,帅帅竟然又来了,这次,他哭着更加悲伤。一声声的“爸爸,娘”就像刀子戳在他们的心里。面对着张开双手需要一个拥抱的儿子,他们却不敢敞开怀抱勇敢去迎接,这会是一种多大的折磨!
帅帅哭叫了一会,跟昨天一样,走出大门后再也不见了。
第三天,钟老师夫妻俩商量,如果帅帅还来,不管怎样也要让他上炕。这时钟老师的哥哥知道了这事,他劝钟老师不要行动,他晚上要住到钟老师家里一看究竟。
当晚,三人睡意全无,眯着眼睛躺在炕上等着。到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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