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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气息映在露珠上摇摇欲坠。惭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纤漠坐起身,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进双腿间,怀里仿佛还留有昨夜里,那个男人瑟缩着的温度。天空有些阴沉,纤漠回到晏日园后便没有再出门,可是心思是锁不住的,她一直在想,惭洛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怎么样的故事才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皇露出那么哀伤却孤独的模样。
刚吃过午饭,纤漠站在院子的榕树下,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边,只有看着远处的天边,她的心才能沉静下来,眼里的坚毅才会越发的凝固。
在纤漠凝神的时候,一名小太监在门口张望着,却没敢进来。小太监约莫*岁,愣头愣脑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傻乎乎,他犹豫了一下,见院子里只有纤漠一人,这才跑了进来,他也不说话,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便往纤漠的怀中塞,等纤漠回过神的时候,小太监却已经跑远。
纤漠凝眉,手中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打开来,往信上一扫,在书信的最下脚,是一副有些熟悉的泼墨山水。
纤漠拿着手的信忍不住一颤。这信,竟是岳然写来的。一张白纸上,只写了两个字“珍重”。
珍重!纤漠想,许是岳然听说了她和米尔纳比赛时受伤了的事。将手中的信揉捏成一团,转身进屋,点一根白蜡,将它烧了个干净。看着信被火苗一点点侵蚀,纤漠的心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对岳然,到底只能是一抹歉疚。
黄昏的时候,一行太监宫女捧着绫罗绸缎来到了晏日园,一纸圣旨下,纤漠从才人被封了妃子,可是头衔却只有纤漠一个人听出了端倪,竟是漠妃。
纤漠跪在地上从太监手中结果那抹金黄,皓齿紧咬住下唇,额头上的汗却不禁溢了出来。他这是在告诉她,他对她的身份已经开始猜测了么?
漠妃,纤漠……碧落楼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她的名字,纤漠。只是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的名字而已,他竟记得如此清楚。
自从米尔纳和厄尔浦西离开之后,整个皇宫又沉寂了下去,无聊得让宫里的娘娘们有些发紧,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打听着宫里各处发生的新鲜事,当纤漠被封了妃子的消息传开之后,皇宫里再一次闹腾了起来。
纤漠有些想笑,她一个才女而已,却被整个后宫都注视着,看来这后宫里的女人们到底是被皇城锁住了,不管是身,还是心。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仍旧是一袭白色的绸衣,纤漠手挽着一个锦盒便出了门。锦盒里,放着的是她亲手做的芙蓉糕,那是严麽麽最喜欢的糕点。这几日,每天这个时候,纤漠便会去严麽麽的住处,她也不问什么,只是和严麽麽拉着家常而已。
屋子里点着两盏宫灯,窗户是关着的,所以烛光也沉稳,纤漠站在书桌后,纤细的手指握住笔的尽头,在案上放着的一方白纸上匆匆掠过几笔,眉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在烛光洒下的时候,那笑意被严麽麽看在眼中更是灿烂。
“严麽麽,你看,这花样儿您还喜欢么?”纤漠放下笔,将手中的白纸对准了烛光的方向高高举起,白纸上画着的,是红艳的牡丹。
严麽麽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赞叹“好,好,虽然是牡丹,可是却透着一股子的高傲,这花样儿真好。”严麽麽接过那白纸,在烛光下仔细的瞧着。
瞧了一阵,严麽麽才收起了那白纸,干瘪的手拉着纤漠的,“你这丫头,还真是讨人喜欢,洛儿遇见你,是他这辈子的福气。不过……”严麽麽话锋一转,“不过……如今您已经是洛儿封的漠妃了,奴婢只是一个麽麽,您可不能天天往奴婢这儿跑,让人见了,恐怕招来不适。”
心中闪过一抹感动,纤漠脸上却没有犹豫过半分,佯装出温柔的笑。“严麽麽客气了,您是皇上的奶娘,皇上是喝着您的奶水长大的,能天天替皇上来孝敬您,也是一种福气。”
纤漠说话的时候,没敢看严麽麽的眼,她怕,怕看见一双清澈的眼睛。严麽麽是个好人,只可惜,有些东西,纤漠不得不必须从她的口中得知。所以,对不起,她纤漠,在入宫的时候,灵魂便卖给了仇恨。
严麽麽笑得开怀,可是笑了一阵,笑容却猛的僵在了脸上,她拉着纤漠的手,面容严肃,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心思,她只淡淡的问:“娘娘有什么想要从奴婢这里知道的,便问吧。奴婢我在这皇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皇宫里的娘娘们,心里有着什么心思,老奴还是能猜中几分。”
纤漠浑身一怔,只愣愣的望着严麽麽,她没有想到,这个总是对自己笑得和蔼的老麽麽,心思竟比想象中还要细密几分。能在皇宫里安然活过大半辈子的人,到底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纤漠将脸上有些牵强的笑收了起来,那样的笑,果然是不适合她的。
“严麽麽,我想知道,您口中的洛儿,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纤漠没有拐弯抹角,面对聪明人,拐弯抹角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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