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对他们的诅咒(1/2)
我无地自容,懊悔不已。而此刻的张金亮,他正被像英雄般对待,所有人都朝他欢呼着,即使是老师也向他投来赞叹的目光,吴小文以既惊讶又感动又爱慕的眼神望着他。
张金亮没有说话,高高挺着胸膛,面色含蓄却难掩透出来的骄傲。
妈的,捡鞋子的人明明应该是我啊!为此我耿耿于怀,沮丧不已。一路上不敢再跟在吴小文的后面,我觉得自已不配。我觉得她瞧的眼神里透露出鄙夷。
老师整整队伍又带领我们出发了,大家叽叽喳喳,有的抱怨着路面的难走,有的则高声讨论着张金亮的英勇,唯有我一人落在最后面,代替窦峰成为“蜈蚣”的尾巴,沉默不语,心情低落到仿佛站在清明节的墓前,给烈士们敬献花圈。别人似乎都懂我,配合着我的心情,让我静一静,因此无人来打扰我。
终于到学校了,老师帮我们安排教室和座位,整个过程,我仿佛一枚毫无阻力的玻璃球,被人们弹来弹去,最终坐了下来。尤其令人懊恼的是,张金亮和吴小文就坐在我前边不远,两人邻桌,中间仅有一个过道之隔。张金亮转过头则眨眨眼睛表示回应。那意思是说,加油吧!
吴小文蓦然回头,看到了我盯着她的眼睛,她快速转回头去,嘴巴里“哼”的一声。这声音我甚至都没听清,她脸上显露的鄙夷也来不及被我发现。
“叮铃铃”,考试的铃声响了,老师在台上大声宣布答题开始。满教室里的同学们接到命令纷纷低下头去,笔尖在沙沙作响,仿佛幼蚕朝着桑叶进攻。我脑子里悔恨和自卑交加,几乎不记得自已答了些什么。考不考得好对我而言已无意义,满眼全是吴小文的鄙夷在晃动着。
张金亮的英雄使我成了狗熊!之后的多少天我都闷闷不乐。
当我们返回学校,继续坐在教室里上课时,我发现张金亮与吴小文的关系似乎更好了,偶尔,张金亮会伸出他的脏爪子摸摸她的头,然后把她的头发揉乱,要命的是,他如此粗暴,她竟然乖巧地笑着,仿佛在享受那种粗暴。
真是的!
接着,放暑假了,我以为他们会因不上课而找不到互相接触的机会,但事实并非如此。似乎约好了似的,每天接近中午时,吴小文都要挽个小盆,里面放几件衣服到西湾边上去洗。而这时,张金亮就会拐过墙角,带着他那条几乎赶上他一半高的大狼狗,威武雄壮地赶到西湾边与她会合。
刚开始她洗她的衣服,他玩他的泥巴,顺便逗逗他那该死的大狼狗,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两个就高高兴兴地打起水仗来,你来我往,持续很长时间,笑声响彻云宵。玩累了,他们两个就骑在大狼狗身上,他在前她在后,仿佛在马上疾驰,并且作出扬鞭飞奔的样子。
这一切全都被我看在眼里,我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沉郁分子蠢蠢欲动,似乎要随时爆发。
谁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明知大无可能,反而在乎不已,反复折磨着自已,他们那些美好的瞬间却得到了我的诅咒,根本得不到我的祝福。我天天“祝愿”他们,终有一天也们会突然因为某件事情而搞砸恋情,两人会彻底分开。
不久之后,我的“祝愿”应验了。
那是七月下旬,流阳似火,地里的玉米被晒得发蔫了,村子里组织人员为玉米浇水。水浩浩荡荡从主干渠道而来,分别流入横纵交错的小渠道,最后每家每户挖开自家田地的土埂,让清水流入玉米地里。清凉的水流吟唱着欢歌,亲吻干裂的土地和玉米的脚踝,平稳地向前推进着,当水流过后,甚至能听到玉米生长中那愉悦的拔节声。
“啪!啪!啪!”
张寿堂向来势强,小沟渠里的水尚未盈满,他已经带领着张金亮和张金明来到自家田地边,挖开了自家的土埂,那水流慢慢上涨,最先汨汩流入他家的玉米地。“水惟善下方成海,山不矜高乃极天”,水分不清人类的善恶,也分不清世情的凉薄,更不论土地的肥瘠,只是按照自己大道无形的个性,随性漫流。
很快张寿堂家的玉米地喝饱了水,令他心满意足,堵上了土埂后,吆喝着两个儿子归家。
走出五六十米远之后,迎面遇到了吴长龄,只见他扛着铁锹,低着头颅,风风火火地向自家地里赶去,赶着为玉米地浇水,争分夺秒。两人碰头后,各自微笑着打个招呼,然后擦肩而过。
又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张寿堂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望向他家已经喝饱了水的玉米地。他突然发现吴长龄在经过他家玉米地时,似乎被脚下一块土坷垃绊了一跤,差点摔倒,仓皇之下肩上的铁锹忽然脱离他的身体,飞了出去。
巧的是,那只铁锹落下时,铁锹头正好插在地面上,直立着。吴长龄苦笑了一下,赶上前去,抓起铁锹匆匆离开了。而那只铁锹的落点,似乎正在他张寿堂的玉米地的土埂旁。
不过,张寿堂没有在意,嘴里嘟囔了一句:“这个吴长龄可真够笨的,平地里都能摔跟头!”然后笑笑离去。在一旁的张金亮却没有笑,而是不安地回头,又望了一眼吴长龄。
第二天,浇水的大军开始活跃起来,进入了抢夺水源的最高潮,水是由村子里出钱购买的,并且有时间的限制,谁不想在趁着水大力足时尽快浇地,让玉米喝到抽穗前的宝贵水分呢!
在这点上,张寿堂很骄傲,因为地都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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