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婚之夜：归乡(3/3)

看见那马车上的石棺，兀术如同五雷轰顶。/p

他性子朴实，可他并不傻。这一年多来，云华和可兰一直搪塞着，兀术早就感觉出了异样。可是他不敢问，一直这样自欺欺人地过着。可是，那个他一直深埋在心里、一直最不敢面对的那个念头，终于变成了现实。/p

“啪”的一声，兀术忽然狠狠地打了完颜翎一耳光。完颜翎不声不响地受了，喑哑道：“四哥，你打我吧。”/p

兀术的手高高举起，却终于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我不打你，我打图鲁！我把烟儿托付给他的，他怎么不守承诺，他怎么不守承诺！”/p

“图鲁他，也已经死了。”/p

兀术愣住了，可看着完颜翎死水般的眼神，刹那间万念俱灰。但见他双手发抖，脸上忽而雪白，忽而绯红。忽然，兀术一把推开完颜翎，抢过侍从手中的大斧，指着天嘶吼道：“老天，你为何对我这么不公！”忽然又一把丢开大斧，俯在凝烟的石棺上，放声大哭。/p

沈王府中的仆从有不少是和兀术出生入死的兄弟，和他一起不知打过多少恶战，就是在最险恶的时候，也从未见他这副模样。只听他越哭越响，悲切异常，可哭声中却带着一丝寒意和狂怒，人人都不敢上前劝阻，心中充满了畏惧。/p

完颜翎悄悄离开了，走到墙角边，见了缘师太正在等候，双膝下跪，长身叩首。了缘师太意外道：“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完颜翎道：“弟子愿意出家，请师太收我为徒。”/p

了缘师太一怔，叹了口气道：“何必呢？”完颜翎道：“只为再无牵挂。”/p

“那你现在，可还有什么牵挂吗？”/p

完颜翎沉默良久，轻轻地摇摇头。/p

了缘师太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已无牵挂，又何必出家呢？”/p

第二天，风雪渐渐停了下来。云华从噩梦中惊醒，床边是了缘师太和可兰，还有兀术——他魁梧的身子缩在一起，似乎一夜之间消瘦了：“云姑姑，你醒了。”/p

云华撑起身子，看看四周：“翎儿呢？”可兰和兀术摇摇头：“我们也在找她。”/p

了缘师太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云华道：“完颜姑娘临走前，让贫尼把这个交给各位。”/p

云华用颤抖的手将信拆开，眼泪打湿了开头的两行字迹：“娘，儿媳一定亲自为图鲁报仇，不手刃真凶，绝不回来。”/p

信的后面，完颜翎将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完完整整地写了下来。兀术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出了鲜血：“挞懒，秦桧，柳沉沧，我一定要杀了你们。”/p

一个将军匆匆地走了进来，是已经成了兀术手下的阿里：“沈王殿下，该上朝了。那挞懒已经在殿上开始数落您的不是了。”/p

复仇的火焰烧干了泪水：“上朝，当然要上朝，走！”兀术一挥手，大踏步冲出门外，消失在了茫茫的风雪中……/p

四年后，金天眷三年，宋绍兴十年。一队押送俘虏的金兵正缓缓地行进着。为首的一名谋克甩着马鞭道：“这些老弱病残的俘虏，带回去有什么用？不如杀了算了。”/p

（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