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凤鸣(二)(1/2)
武昌公主心中最痛的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桓修和自己所生的小世子,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来的时候就应该将孩子带上才对,不,早知道如此,自己根本就不会来。
千金难买早知道,此时她再怎么后悔也是无用。
她偷眼瞥了一眼萩娘帮她抄好的台词,郑重地说道:“桓贼,你家族原先不过是边陲小族,得了先帝的眷顾,这才能跻身贵族之流,如今却忘恩负义,不仅想要将陛下取而代之,更是想杀了本宫,亏你还说得出什么夫妻情分这样的话,本宫都忍不住替你害臊。”
她声音柔弱,却是城下寂静无声,故而这抑扬顿挫的一段话众人听得格外清楚,联系方才那传单上所写的内容,十停里的人有九停信了,顿时议论纷纷。
武昌公主下巴高高地扬起,无比高贵威仪的样子,冷冷地说道:“天道人伦,礼仪义孝,你全都置之脑后,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兴起这不义之军。你这是害人害己,不仅是害了你自己,你的家族,更是坑了这些崇拜你,爱戴你的军士,陷他们于不义。他们原先不过是不明真相的寻常士卒,却要为了你而被唾骂,被所有的人看不起,众卿都是因为信赖你们桓家才誓死相随,你却带着他们谋逆,如何对得起他们?若是你还有一丝良知,便速速退兵吧,待本宫回到京城,自会为你们家族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不至于令你们全族先祖无庙可依,无嗣可承。”
言及此处,城下众将已是义愤填膺,能听见公主说话的,自然是陷入了沉思,听不见的也都互相追问着,相互商议着,纷纷点头,疑惑地望着脸色惨白的桓修。
军心涣散已是必然之势。
此番攻心已是大胜,虽不知能造成什么决定性的后果,然桓修军心已散,便是再拖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武昌公主见状,高傲地合上了眼睛,抬高了下巴,淡然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在无人可见的角度,她却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松了一口气道:“总算说完了,我还以为这稿子永远念不完了呢……”
是夜,桓修仅剩的四万军士便溜了一半,没人阻拦,也没人义正言辞地以军令限制,即便是没有走的人,也是心中动荡无比,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走罢了。
就连桓修的亲随幕僚,竟也是走了大半。
他本就是个不容人,听不进意见的人,这没走的那一半幕僚,也都是些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辈。
虽是军中禁酒,他还是在自己的帐中连连举杯,自斟自饮了许久。
当抖抖索索的几个仅剩的将领们你推我搡地进来,向他汇报了这些噩耗之事,桓修不由得仰天长叹,举起一边的,自己的佩剑,便要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虽是害怕得发抖,那几个将领见状,也是忙不顾身份有别,一窝蜂地扑了上去,夺剑的夺剑,抱腰的抱腰,堪堪拦住了他。
“将军,此乃小事,我们还有两万大军呢,并非完全不可能攻不下泉陵啊。”众人忙劝道。
桓修闻言,更是触动心头恨事,不由得一声冷笑,讥讽地说道:“没错,我们初来时是五万大军,而泉陵城中尚不足一万之众,却是到了今日,尺寸之功未得,人缺少了一大半,还重挫了我军锐气。你倒是给我说说,今时今日,你何以认为,我们能攻下泉陵?我们拿什么去攻下泉陵?”
此言一出,自是没人敢再口出妄言,只是纷纷劝说着桓修,贵体要紧,切莫为了这么些小事而动气。
有个小将却是有点脑子,当即便出主意道:“将军,他们其实根本没多少兵卒,且被我们围着,就连补给也未必充足,比起我们,他们定然更担心继续拖下去,且他们使的都是阴谋诡计,您就是太善良了,故而总被他们所欺,照我说,我们也该用些计策才行,不能这样被动。”
桓修凤眼扫向了他,颇带着几分认真地问道:“依你之见,我们能用什么计策?”
那小将原本只是随口安慰,见主帅问话,简直是受宠若惊,忙跪下答道:“将军,这世上没有人是孤单一人的,这唐氏一族也并非全都居于泉陵城中,以属下看来,不如派人去抓了唐氏的其他人来,就在城下一字列开,告诉那唐云,若不开门投降,便每隔一个时辰杀一个他同族之人,届时他顾念孝悌之道,定然会屈服于您,您看,此计可使得?”
桓修原先浑浑噩噩的眼眸果然恢复了少许清明,赞许地说道:“不错不错,此计甚妙,你倒是颇有几分见识,叫何名字,如今任何职?”
那小将听他这么问,顿时喜笑颜开,几乎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然而此时,门外却悠悠地走进一个人来,广袖宽袍,如书生一般清秀儒雅,此人向桓修行了个礼,便从容地说道:“将军若要以人质挟持泉陵城中之人,在下倒有个好主意。”
桓修紧盯着来人,乌黑的瞳仁聚了起来,眯缝着凤眼凝视着他道:“卞范之,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我兄长曾命你来助我。”
此人果然便是卞范之,他微笑着答道:“没错,郡公确是不曾吩咐在下来将军军中,然而郡公素来信任在下,您也是知道的,此番您率重兵来泉陵却久攻不下,若是传到京中,岂不是成为众人话谈的笑柄?在下远道而来,也是为了助您,若是您信任在下,便听我一言。”
桓修不满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给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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