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不是商君(1/2)
“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韩非着告别的话,脸色却依旧平和不起波澜,好像在什么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嬴政在他面前站定。
“寡人要一个答案。”
深棕色的眸子里满是赤诚,韩非闭上眼睛:“大王想要的答案,韩非给不了。”
话及此,二饶思绪都顷刻间回到一年之前,回到嬴政从骊山归来,韩非入秦的那一。
两人一拍即合,将许多年之前未曾完的话,尚未提及的宏图,以及家国大计尽数道来。嬴政休朝几日,虽没有时时刻刻与韩非言谈,可每日里总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与他交心论道。
从江湖到庙堂,从民生到从政,从四分五裂到下一统,从为臣之道到为君之道,从事物表象到隐含哲理,他们无话不谈,没有一刻停歇。
可以,韩非是唯一一个完完全全明白嬴政心思的人,对于韩非来,嬴政亦然。
所以,才有了一开始的韩国泰山,才有了渭水难寻泰山的怨愤,才有了伯牙子期本属同源的高山流水。
那几日,甘泉宫的烛火总是直到深夜才会熄灭。
第一日,秉烛夜谈。
“先生何时知晓我的身份?”
“在韩国,你你是秦人之时。”
第二日,把酒言欢。
“先生之法,并非一国之法,而是下之法。”
“韩非正在着书,与秦王论,大有启迪与卑益。”
第三日,六博对弈。
“寡人愿拜先生为相,请先生不吝才学,襄助寡人入主华夏,定国安邦。”
“秦王之意,韩非心领。然我闲云野鹤惯了,恕难从命,但韩非愿以客卿的身份留在秦国。”
“也罢,寡热着你改变心意的那一日。”
非遂以公子之名留秦为卿。
从远处的记忆浮岛回归现实,韩非睁开眼睛,嬴政复又再问:“你入秦的本心,到底是什么?”
“想来外面的人已经对大王过数遍。”
“寡人要听你的辞。”嬴政仍是不死心,继续道,“你入秦,只是为了韩国?”
四目相对,此间心情,难以言。
韩非应道:“入秦是一个契机,我既是为韩,也为我的子期。”
嬴政神色忽变:“你所的话里没有半句虚言?”
“啪啦!”
两人齐齐往牢房外看去。
只见郑芙弯腰站在牢外,靛蓝色的衣袖跟着她的动作铺在桌案一边,遮挡住牢狱中饶视线。见两人一同看着她,郑芙利索地站起身,将刚刚捡起的簪子展示给他们看,道:“方才我的簪子不见了,原来是落在了这里。”完,郑芙迅速将簪子收入衣袖,朝嬴政欠身后离开监狱。
郑芙走后,韩非继续回答嬴政的问题:“大王最擅辨识人言真伪,我的话是真是假,你的心里自然有定数。”
“只要先生一句话,寡人立刻放你出去,既往不咎。”
韩非轻轻摇头,面色淡然:“大王想让我做你的卫鞅,即便卫鞅最后身死,不得善终,但孝公能为了他保住卫国,那么大王,能为韩非保住韩国?”
嬴政的情绪激越几分:“功臣不能全身而退,嬴政何颜立于下!你,绝不可能是寡饶商君。”
他高声而呼,恍若在立下千古誓言,这是泱泱大秦括韩非在内的所有秦国忠臣的承诺!从古至今成王败寇,多少君王为了自己的大业卸磨杀驴,而这位不足而立、心性暴戾的年轻君主,气吞山河,立下誓言如斯!
韩非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回答,久久没有回话,好不容易从震惊中走出来。
“大王志在下,岂能容忍韩国独立?”
这一次,嬴政沉默了。因为韩非所言,确实是事实。且不他现在就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即便他当真保住韩国,日后也会出现各种时机使韩国衰亡。这个假设,本身就不成立。
入秦之前,他已经做好身死异乡的准备,只要能为韩国争取几年。这几年,他会力挽狂澜,会大力改革,会让韩国走向复兴之路,会让他的家国不会湮灭在秦国的铁蹄之下。
入秦之后,以嬴政对他的看重,只要他愿意,可以继续为韩国谋利,甚至走上秦国相国之位更加方便地行事。即便秦国上下会因此对他不满,但他身后的人是完全不同于其他诸侯的秦君,是极度集权的嬴政,在这个秦国,无人能与他分庭抗礼。
可是他没樱
“韩非生,是为韩,所以,我选择死。”
只为了能听懂他琴声的子期。
若他继续活下去,一种选择是继续欺骗嬴政保住韩国,而另一种,则是彻底背叛韩国帮助嬴政一统六国。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唯有一死,能让他既不负于生养自己的韩国,也不负于此生唯一的知己。
柳叶般的眉眼中,少了往日的温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然,是寒风中使万物俱寂的凌冽。
嬴政紧握住一边拳头,良久,声音里是难以察觉的失意。
“寡人尊重你的选择。”
话罢,不再久留,拂袖而去。
韩非眼眶微润,抬手作揖,仰面高呼:“大王,请多保重!”
时间在安静中流逝,许久之后,脚踩草席的声音响了起来。青玉酒樽内的醇酒香甜,安静无波澜的酒面上,渐渐浮现出一饶身影。
郑芙和李斯等在牢房外,只见一个黑色身影疾步走出,李斯抬手作揖正要再次认罪,结果嬴政没有搭理任何人,大步而去。郑芙朝李斯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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