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挑刺找茬(1/2)

待小丫头掀开了门帘，冷凝霜便不紧不慢地跟随在陈氏身后跨入房内。

明眸四顾，只见这所厅堂正中依墙放着一个条案，其上摆有瓷瓶三对，中间则放了个插屏。在条案上方的墙壁，挂有大幅浓墨重彩的字画。条案下摆有一张八仙桌，两边放着两把太师椅。此时，身穿蓝色福寿纹样狐皮大袄，鬓发如银，肤皱似鸡皮的老太太，正端坐在左侧的一把太师椅中。大姨娘、冷茹月和冷星妍三人，则分坐在东西依墙摆放的几把太师椅上。

而在屋子中央空地上，一桌丰盛的晚膳，正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儿，想必是下人们刚刚摆放停当。

见她们到来，本在说说笑笑地一干众人立刻止了声息，面色不善的看过来。

冷凝霜不以为意，也冷冷地回眸，打量起自己名义上的两个姐姐。这是她成为冷家四小姐后，第一次见到她们的面儿。

目光首先转瞬到一位年龄看起来稍大点的女孩身上，只见她上身着粉蓝绣花洋缎窄袄，下穿翡翠撒花洋绉裙，髻上戴了一支精致小金钗，看起来颇为温婉秀丽，想必就是她的长姐冷茹月。

在她下手位置上，一位看起来模样娇俏，有着一张粉嫩圆脸，身上穿着绣有彩蝶的粉红罗裙，外罩五彩刻丝银鼠褂的女孩子，应该就是二姐冷星妍了。

抬眼瞧一瞧她们衬有毛皮的漂亮衣服，在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小袄，冷凝霜眨了眨眼，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嫡女混得真不咋的，连个庶出的都不如啊。其实，不仅从吃穿用度上能看出她们之间的区别对待，就连给起的名字，明眼人都能从中判断出，她们在家主心中孰重孰轻。

冷茹月、冷星妍，一听就能让人联想到天上的月亮、星星，包括冷若雯的名字，也是象征着天上的云彩。只有自己的名字，却是地上任人践踏的寒霜。

冷凝霜记忆里曾听陈氏说起过自己名字的由来，说因为是在冬季出生，天气非常的寒冷，在求冷绍辉赐名时，他低头看到地上的水汽都凝结成了霜，就随口取名为冷凝霜。哼，这个名字起得可真够随意的。冷凝霜眸中一黯，暗自冷哼一声。

“老夫人......您这么早就来了啊，让......让您久等了吧？”见到满桌饭菜已摆好，陈氏心里就咯噔一下。从来都是她们做媳妇的，提前过来等待婆婆，今儿却让婆婆等待媳妇开饭，只怕老太太会趁机挑刺儿。

“哼，再晚一点，我就要让人拿八抬大轿抬你去了！”陈氏刚一开口，老太太就劈头训斥过来，“你现在行啊，得要我这个老婆子恭候你啦！你不来，咱们这些人连饭都不敢吃那！”憋了一天的怒火，老太太此刻瞬间爆发了出来。

原本提前让下人开饭，还下令不让下人们去通知，一是因为她不想见到陈氏母女这两张让她气恼的脸，二是想故意让她们吃些剩菜剩饭，虽然冷凝霜的表现，让她不敢再拿她们怎么样，但给她们心里添点堵，膈应膈应她们，也能让自己心里舒坦些。

但是，在听过大姨娘母女三人的话后，老太太就改变了主意，打算一直等到她们来了在开饭，而且还希望她们来的越晚越好，这样她就更有借口整整陈氏。既然让她心里不好过，那就要让她们也别想好过。不过在发飙时，出于某种微妙的、趋吉避凶的心理，她便自动自发的忽略掉了冷凝霜，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好拿捏的陈氏。

陈氏咬了咬嘴唇，知道老太太憋屈了一天，这是有意要找茬撒气啦。明知她是故意的，可她毕竟是婆婆，做媳妇的也只能听着，便无奈地道：“老夫人，这提前开饭也没人发话给我，妾身真的不是故意来晚的。”

谁知，就实事求是地辩解这么一句，老太太就突然从太师椅中跳起来，猛拍着桌子叫嚷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做媳妇的竟敢跟婆婆顶嘴！反了，反了！就说你往日里是在装贤惠讹人吧，今儿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你不仅挑唆我儿子来要我的强，现在又顶撞于我，你这是故意想把我气死呀……”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今儿陈氏还是第一次压到了她的头上，老夫人憋着的一口气正无处发泄，此刻不扳回这一局，她的心结就别想解开。

惊愕地瞧着老太太气势汹汹的样子，陈氏愣怔着有点不知所措，嗫嚅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没来由的，忽然感到一阵心酸，就黯然地低下头，在一边默默地垂下泪来。

自从嫁到冷家，婆婆就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公公在世时还好些，不管怎样恶毒，还不曾摆在脸上。可是待公公去世以后，老太太就把对她的不满全都挂在了脸上，拿她当仇人似的对待。迫不得已，为了在冷家过的安宁，她每天都要陪着小心，看老太太的脸色行事。对于婆婆对她的态度，陈氏心里一直不解，自己未对老太太有任何不敬之处，为何她却这般对待自己？

其实，只要陈氏懂得恃父亲救冷家于水火的功邀宠，或者以权势压人，就可以把老太太拿捏住，但悲催的是这么简单的法子，她却不懂得运用。因为她自小养在深闺，被灌输的不可违逆长辈等三从四德的闺训已经深入骨髓，加之自身性格又绵软迂腐，打小就不知反抗为何物。

虽然陈氏父亲乃是晟州知府，对女儿后来在冷家的境遇也略有耳闻，但他与亲家翁是至交好友，亲家翁去世后，由于陈氏母亲去世的早，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便去找亲家婆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