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篇 17 妥协的,装傻的,跑偏的(2/3)
睡不好了!厅堂被灯火照得透亮,刘晔背着手在精致的波斯毯上踱步,四名军官侍立在侧,不过都垂头丧气的。“怎么都不说话,耷拉着脑袋做甚?”刘晔见到下属们那副丧气状,就忍不住更来气。
不过,没人敢作声,适才已经被大王训怕了!刘晔见状,在四人身上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其中一名身材精壮的军官身上,点名道:“秦棡,你说!”
在刘晔身边当值,又姓秦,很容易便猜到,这秦棡乃是瑶人出身,还是如今瑶人第一大族秦氏子弟,还是洪江侯秦再雄之子。
连自己亲生儿子都送到安西任职,可见秦氏与刘晔之间的关系绑定有多深,当然,秦再雄子女众多也是一方面,被安排去支持刘晔的也不只秦棡此一人。
同时,除秦氏之外,瑶、苗蛮人中其他大族如符、盘、白、马等氏族,也在号召下各遣子弟、族人、山民西去。过去几年,瑶、苗支边,那也是一波又一波地去,每批多则数百,少则数十,以族中大宗大姓为骨干,因此,刘晔身边的文臣武将,多为湘江、粤、黔、川人,其中不乏有材士,都是几十年来南方蛮部汉化的结晶。
在刘晔压迫十足的目光下,秦棡也不敢沉默了,总得说点什么,于是硬着头皮道:“大王,周隼可是有功之臣,身上大小创口十余处,都是为大王尽忠效死所得!
那姓寇的,不似良人,胆敢上门拿人,显然有备而来,意图拿周隼正法,必须救他,否则臣虑洛阳府真敢判死周隼!”
“尽是废话!”刘晔闻言,眉头顿时一拧,斥道。
秦棡讪讪一笑,想了想,继续道:“莫若末将带人去洛阳府,将周隼抢出来?”
这个逆天的想法简直把刘晔惊呆了,眼睛瞪得老大,当即就骂道:“蠢话!”
努力地控制住情绪,刘晔继续骂骂咧咧的:“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碎叶?这是大汉京城,首善之区!闯衙夺人,亏你想得出来,伱想做甚,蛊惑我造反吗?”
“末将不敢!”听刘晔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秦棡赶忙跪下请罪。
若是手中有一条鞭子,刘晔定然狠狠地抽他几鞭子,把他抽疼,抽醒。然而,看着他嗫喏难言的憨直之态,刘晔又有火难发,一时间竟感到十分憋屈。
“滚滚滚!”刘晔不耐烦地冲秦棡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般。
“你们也都退下!”刘晔又朝着其余三人吩咐道。
“是!”一干人如蒙大赦,赶忙退下。
显然,刘晔并没有发怒,只是郁愤难填罢了。即便有怒,也是针对洛阳府,针对寇准,而非这些出生入死的部属。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焦灼与发泄之后,刘晔的情绪倒也逐渐稳定下来,但是让他去就寝睡觉,那也实在没心情。
继续在堂间徘徊几许,刘晔嘴里嘟囔几句,忽地冷笑两声:“这个寇准,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就是想借此事扬名吗?我成全你,让你扬个大大的名!”
心中计议既定,刘晔立刻将几名属将召来,交待一番,严禁他们乱来,然后便带着两名亲卫出策马出府,直奔洛阳府去。
并不难猜,此时的洛阳府中也是一片风声鹤唳,气氛压抑极了。宽敞明亮的二堂中,刚做下一桩大事不久的寇判官很是从容地挺立其间,以风雅健谈著称的洛阳府尹宋白此时已无法保持平日的风度,绕着寇准踱步,怒不可遏地呵斥道:“寇准,你究竟意欲何为!”
宋白是在自家府内中收到消息了,原本他正在搂着美妾享受名士fēng_liú,雅兴直接被打搅了,赶回府衙路上听取了大概情况的汇报,然后坐蜡了。
这个寇准,骄矜自负,跋扈张狂,总是自作主张,简直不可理喻,这不无事生非,自找麻烦吗?你去惹凉国公府做甚?
一路愤怒与怨气滋生,及至府衙,几乎爆棚,待见到寇准那副“坦荡自如”的模样,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而面对宋白的质问,寇准从容依旧,平静地答道:“回府君,只是依律执法罢了!”
“谁给你的权力?谁让你擅自行事?你知道,你此举会造成怎样恶劣的影响,你知道这会给洛阳府带来多大麻烦?”宋白怒道。
听宋白这么说,一直眼观鼻、鼻观口的寇准终于抬了下眼皮,一副疑惑之状:“敢问府君,还有什么比当街杀人而凶手逍遥而去而官府无所作为,影响更加恶劣?天道照照,众目睽睽,人心难欺!”
“你别用这套关官样文章搪塞本府!”宋白不吃这套,逼视寇准:“你明白本府所指何意?”
这大概是宋白上任以来,如此严厉,若是一般的下属,也早就退缩服软了,但寇准能是一般人吗?
敢到凉国公府拿人,那主意早就说坚定了的。不过,或许是为了给宋白留一点面子,寇准对宋白关心的事情避而不谈,而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府君,便是一件普通人命案件,下官将犯人拘传审讯,也是合法合理吧!死者尸体还摆在府衙挺尸房,总要给一个说法吧!”
“寇准!”寇准那语气、那神态,在宋白看来,便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彻底爆发了:“你以为本府好欺吗?”
“下官不敢,也无意藐视府君!”将宋白一双老眼都快瞪裂了,寇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但很短暂,很快便躬身拱手,应道:“下官只是依法执法,公事公办,这也是府君平日里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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