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涌(2/2)

也许是见我身边有人，那“李某人”，大抵还没有昏天黑地到这种程度，没有往这边来。

这一顿饭的功夫，我坐在那听老柴夫妻说得天南地北。老柴年轻的时候，是混道上的，柴婶则是被他偶然救过的顾府大小姐，后来顾府家道中落，老柴弃暗投明，柴婶走投无路之时，又遇上那个救过她的少年，时隔数年，流年飞逝。就以他之名，冠以她的名字。一句两句就这么带过了惊心动魄的故事，我喝了两三碗粥，久久不想离开。柴婶之所以改姓，并不全是因为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妻子过门改丈夫姓，我想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拍了拍自己的脸，忽然觉得刚刚认真思考的人不像是我。

柴婶刷碗，我和老柴就继续凑在她身边。她说起县令李秉仁，字达州，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县令，而这个国家是县大于郡大于镇大于市而大于村落。一个市的中心，就是多个乡村赶集的结合处。

要说这片大陆上，修仙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一片广阔的沙漠隔开了三个富裕的国家，各个国家都有各自的修仙理念。樊羌国是以冰雪而著称的北方国度，据说那里有很多狐族妖精。我们现在所在的国度，位处于沙漠以东，是以安陵县为都的大齐王朝，修仙者遍布，灵力充沛的群山（例如琅玥山，就被凡人看不见的禁制保护在屏障里），尤其以北山为修炼地的修士最为出名，四季变幻，枫树遍布整个国家。而在沙漠以西，是大陆上面积最大、最富裕太平的平原国家古楼天朝。

“要么我喜欢女孩儿呢……”柴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我，“安静，还很乖。”

“柴婶和老柴没有孩子嘛？”我话一出口，就觉得稍有不妥，但还是讪讪摆出一个笑脸。

柴婶收拾碗筷的手一抖，木碗顿时掉到了地上，说道：“我们预备收养一个孩子。”我上前为她捡起木碗。“我们一直奔波，而且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老柴苦笑道，“我们快要上路了，暗尘山脉很凶险，最好趁白天找到安全的驻扎地。”

“那劳烦老柴整日抬我的轿子。”我客气道。

“哪里……”老柴笑道，“拉车的是马，老头子我只负责抽打它，哈哈哈哈……”

我和柴婶相视一笑。“柴婶坐的哪个轿子，要不然与我一道吧。”

不想被完全拒绝了：“不了不了，我是跟厨师班一起走的，这些碗啊粮食什么的，缺了丢了都是要过问到我头上来的。”

呜呼……可惜。

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转身往我的那个马车走的时候，我听见“都多少年没有坐过轿子了”……

柴婶说我怎么老跟着她，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跟她的粮食队。我觉得不然，刚吃完饭，哪有不走走，就又坐进去的道理，闺阁女子足不出户，可我什么时候处闺阁，又什么时候像个女孩子了……

“放心，柴婶，不会偷吃的。”我笑道，身心轻松。其实还不是因为同为女性，柴婶讲故事比较好听嘛……

讲了各地民俗，例如樊羌国人喜爱围着火炉，盘腿席地而坐，地上则铺满稻草狼皮。大齐人喜爱凳子，高矮胖瘦的凳子都有，中间放个大桌子。坐姿按你喜好的来，但是注意不要躺坐，不要翘腿，不要张开腿……额，当然，如果你很屌或很有钱就随意吧……古楼天朝的人就比较奇葩，就是两个字“繁琐”，必须跪坐，方向也有讲究。不同官位的人，坐姿也不同，只有最尊贵的人，才能够享受坐在高凳子上的权利。这么说来，古楼的人都有点吃饱了撑的。

听完这些的时候，我有点累了，眼皮子有点睁不开。“累了？”柴婶说。我半眯眼：“可能是听了太多没听说过的东西。”

“累便歇息着吧……”

我朝她点点头，继而向前面找过去，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前面第十三辆马车。我的步子已经踉踉跄跄的了，只想赶紧上了马车，结个印好好睡觉。可待我挣扎地进了马车内，才意识到有什么一直在后面跟着我，而车内的毒素已经迎面而来，我两眼一黑，被毒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