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寒衣、字条(1/2)
第78章寒衣、字条
百年一瞬,忽然而已。我站在张家的院子里,看着从东方升起的太阳,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过去了,我再也见不到那些被冤屈缠身的鬼了。与此同时,我在张梦灵梦中的经历又恢复了平静。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三十日,渝西红河镇,我在张家度过了最为平静的一天。
农历十月初一是祭奠先祖的日子,进入十月份以后,准备好棉衣过冬过冬的人们,想着地下的先人也需要御寒,就用纸折叠成衣物的模样,烧化后让先人穿着,谓之“送寒衣”。而这一天也称为“寒衣节”,它与清明节和中元节算在一起,就是中国传统的三大鬼节。
在我的老家康晋县,至今还保留着在寒衣节为亡故的先人送寒衣的习俗,而民国时期的张家,在这样一个传统的日子里,当然也不例外。
九月三十日下午的时候,管家就从账房里支取了十块银元,将寒衣节要用到的水果、点心、菜蔬、酒、冥钞、黄表纸、五色纸、包袱都置办了下来。
早上吃完饭,阳光充足的时候,张梦寻带着家人和几个下人就去为祖先上坟了。
冯武他们跟着张梦寻一块到坟地里去了,走的时候还拿着锄头铁锨之类的工具,应该是去除草、清理树木、修葺坟墓了。
据说每年只有在清明和十月一这两个日子才能进行坟墓的修缮。他们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吃中午饭,看来张家的祖坟并不远。
这几天给我们送饭的还是雪雁,春喜已经回去五天了,现在也该回来了,但是雪雁除了在打枣的前一天给我传递过消息之外,其他时间就什么也没有说。
而在张家,我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单独和张梦灵说话,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等。
我在平静中等待了一天,十月初二的时候,春喜从家里回来了,雪雁也不再为我和蔡平、常永年送饭了。如今通过雪雁和张梦灵传递信息已经不可能了,眼看着青云山的土匪第二次进入张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不由得焦急起来。
十月初三,张梦灵和崔燕山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订婚宴将在十月十二举行。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十月初五的中午,雪雁再次给我们送饭时,我才看到了一丝希望。
果然,雪雁在给我们送饭的时候,偷偷将一张字条塞给了我。我想这次雪雁来给我们送饭,一定是张梦灵特殊安排的。我将那张字条藏在身上,因为有蔡平和常永年在,我不便立即查看上面的内容。
不知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吃饭的时候,我这个有着超常记忆力的人都忘了饭菜时什么味道了。
快速地吃完饭,在蔡平和常永年还没吃完的时候,我放下碗筷说:“有一笔账目好像不太清楚,我得看看。”说完,我走到账房的柜台后面,翻开一个账本,见他们两人没有注意,就将那张字条翻开了放在账本上,只见上面写道:
见信之后,请即刻向管家告假,离开张家,在镇上客栈住上一宿。明日正午,我和姊姊在天香楼三楼的天字号房间相候。到时再作细谈。
落款只写了一个“灵”字,字迹娟秀整齐,是蝇头小楷,和张梦灵在《法华经》上所作的注解上的字迹一致,看到这些字,我立刻就放心下来,我所要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在明天正午的时候,就可以揭晓了。
我收起了字条,若无其事地走到蔡平和常永年跟前,和他们闲聊了几句。雪雁来收碗筷的时候,我向她微微点了点头,雪雁也偷偷向我挤了挤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出了账房,我找到管家龚木青,向他告了假,龚木青让我跟蔡平和常永年交代两句。我依照他所说,把自己要离开一天的事跟蔡平和常永年说了,就拿了上个月提前支取的五块银元,出了张家。
在镇上找到那家名叫“天香楼”的客栈后,我花了半块银元,在三楼的地字号房间住了一晚。
本来住在别的客栈也可以,但是为了免去麻烦,我就直接住在了天香楼客栈房间里。
因为灵魂不需要睡眠,我也感觉不到累,所以整个晚上就对着烛火细想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
黑夜中那昏暗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我看了看那晃动的火苗,就站起身,走到了床前。推开窗户,就看到了天上那一抹淡淡的月光。
十月初五的月光是最不完整的时候,代表了人世间的遗憾。那淡淡的上弦月又清又冷,柔柔地挂在天空,只有在前半夜的时候才能看到,半夜时分便没入西方。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孤独地待着这样一个地方,那种对现实生活的渴望和怀念就无可阻挡地涌上心头。
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一个常人难以触及的梦幻世界。很容易就勾起了我的回忆。回忆那些过往的时光,和那些在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在回忆的过程中,我又想起了德国著名作家和思想家歌德在他的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中所说过的一段话:
“人们要是不这么没完没了地运用想象力去唤起昔日痛苦的回忆,而是多多考虑考虑如何挨过眼前的话,人间的痛苦本来就会少一些的。”
很简单的道理,但是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都想不通,偏偏要去回忆那些痛苦的经历。而我,虽然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但有时候还会难免去想这些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事情。
还是不去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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