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文广西辞佳人去 夏慧明文竟生情(1/4)
下盘县对明文的态度有些复杂,他打破了一些规则,使一些人无法像过去一样保持某种平静。秩序的断裂就会导致一种恐慌,恐慌之下就会愿意尝试以前不敢尝试的一些冒险举措。而他们没想到,明文背后不单单是一个杨学仁,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胡纪。在某些方面,他们发现胡纪对明文的支持与信任好像是坚不可摧的,至少感觉上是如此。他们开始适应一种不同以前的生活,并且努力把这种适应变成一种习惯。
然而,就在明文离开子矜回到下盘县的第三天下午就接到了杨学仁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他狠狠责备了明文,说他刚愎自用,凡事过于独断而喜欢拿主义,迟早会栽大跟头。明文也没给他过多解释,他知道争辩只会招来更大的谴责。这两天一直跑最偏远的乡镇搞调研,甚至步行到僻静的村社走访,他的身体极度疲累,而现在,他更觉得内心困乏无比,超越了ròu_tǐ。他给子矜又打电话,他多么渴望有个人和他聊聊,听他说几句废句,可电话仍然是无法接通。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子矜生日之后临别的场面是他此时最能慰藉自我的回忆。在那回忆里,他又回到星期天的下午,他又回到子矜的身边,她望着他,舍不得他走,她送着他,坐在轮椅上,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眼里全是他。记忆里,何曾有分别,他和她还在一起,仿佛就在那天下午,幸福就在他和她的空气里,这空气弥漫在他闭上眼睛回到那一天的遐思里。她的叮嘱就像刚才才对他说,明文,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一定要在没人暂时守护你的时候学会坚强,你一定要让我永远值得去爱,就算离开了,想到你,我已然充满骄傲,——因为你让人觉得是那样高贵。她的话依然萦绕在他耳畔,迂回过时间,一切像在今天,就在现在,她说,明文,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这爱有多长,又将有多深,又有多浓烈吗,如果世界在今天消亡,我只祈求我能在你的怀里看那最后一片风景,并且会觉得它无比绚丽。他上了公共汽车,汽车开动,她向他招手,坐在轮椅上招手,就在那不停地招手,向着他,直到彼此的视野里消失了彼此,可他还看见她在招手,就在他的眼前,她的眼睛里流溢着他从不曾见的不舍,依依中,他还在那条公路上,那条公路还在她的视线里,她的视野交融在他的视野里。
手机铃声在宁静的空间突兀地响起,浅睡的明文一下被惊吓立起身,他愣了一秒,连忙掏手机,直觉上是子矜打来的。这时,他才感觉脸有点凉,用另一只手摸下脸,他意识到自己在梦中竟滑落出两行眼泪,他心里甚是诧异,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当看到来电显示是文铎时,他的心瞬间被一股失落挟裹,转而又吹来一股沁骨的恐慌,这种恐慌一度占据上风,他的大脑刹那罢工,他茫茫然也就忘记去接听。如是再三,第四次他才鼓起勇气接听。文铎元月十二日,阴历冬月十日接婚,决定回本市办婚宴,让他务必早几天到。明文恭喜一番,戏谑一番,就是不敢只字提新娘。
挂了电话,他抽出烟,点上,就在屋里来回踱着。他试图想点什么,而大脑就像一个真空管。他来回踱着,就是不想坐,坐不下去,难受,踱着舒服。烟一支接一支在他唇间游走,烟蒂一个又一个在地上散落。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脑袋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手机又响,是子锋打来的,他叮嘱明文务必早到。之后,仁德也给他打来电话,担心他要么去的晚,要么就是公务缠身又不去,让他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且提前去。他明白,他们的担心是恰当的,上次几个都聚了,偏少了他。说实在的,他内心也试图逃避,并且寻思一条可行的现实之路,但现在,他们的电话在某种程度上堵截了他的退路。他在设想许多种见面方式,越是设想,他发现自己的思维越混乱。睡吧,他这样对自己说,也许醒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醒了之后,也许会有许多我们不曾想的美好意外。但问题是,明文刚一上床,他似乎又嗅到了可月那淡雅的体香,那体香从来不曾消失过,从来不曾,只是他从来没意识到这一点。而现在,一切都在渐渐地复苏,那体香,那消失的往昔,时空在这一刻以明文为一个基点,在这个基点上汇集了一切,朋友,亲人,爱人,过去,现在,未来……
他带着他的忏悔,带着祈求道德上被宽恕的忏悔浅浅地进入睡梦,但很快就被手机闹铃振醒,新的一天又开始。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子矜打电话,他想到时让子矜陪他一起去参加文铎的婚礼。依然打不通。在上班的路上他给文广打,看他是否知道子矜的现状。令他没想到的是,文广说他在外地洽谈生意,他已在一个月前辞了工作,至于子矜,他也一无所知。
子矜突然像一个谜牵绕着他。在去古木镇的路上,他没有向往常一样去和张明仁、赵雅才交流工作事宜。张明仁是法学博士,赵雅才是经济学博士,两人都是明文上任之初聘用的,这是经过上级同意的。
古木镇离县城近六十公里,位于深山之中。因为深山的掩盖,人们误以为这是个很穷的地方,其实这是一个经济相当发达的小镇,他有着丰富的铜矿资源。明文此行的目的就是再次调研整改的可行性,让无序的开采变成一个产业链。
没想到在古木镇碰到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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