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人彘(1/2)
过不到两招,戴踪就败了,准确来说是一招即败。
他甚至搞不清如何败的,只记得压着颤腿,鼓起胆来,试图背水一战,谁知正预备欺身过去,浑身解数来不及施展,便以更狼狈的姿态倒跌回去。
在旁人看来,他不过提腿往前,闷响一声,就弹回原处,未碰到吕智半根毫毛,反倒背脊如犁铧嵌进地里,滑行十丈,跟着撞上后头断壁,訇然一响,便静了声息,仿佛昏死在土堆里。
足足五息过去,他才拱出碎石堆,一节节撑起身子,满身灰土掉落,仿佛从坟茔里爬出来,外加沿途剐蹭不少,拉出一条条口子,鲜血浸染,背脊一条条红灰,衣衫一条条碎开,随即又一条条地热起来。
奋力睁眼望去,只瞧见吕智似乎在笑,笑他不自量,同时瞥见吕智抓住条手臂,方才脑袋昏沉,不曾察觉。戴踪终于发觉右臂自肩胛处断去,剩个血淋淋创口,不甚平整,闷痛连成一片,钻进心底。戴踪也终于发觉吕智所持断臂正是他的,顿时心生惧意,滔天寒意似从伤口钻入肺腑,冻得满身刺痛,连后背也没了感觉。
按他原本的意思,借助快挚如电的神速,纵然讨不到好处,起码尚有周旋余地,岂知竟非对方一合之敌,只一招,就摔了个七荤八素。方才凝集的拳拳雄心,也鸡蛋落地般瘫软下去,戴踪撇头睨了眼另一个水洞的方位,似乎想到了逃命,顺眼也瞥见了呆望着的无辜族人,便又踌躇起来。
反观吕智,轻松写意得紧,抬手辟退一个地秘境小辈,称不得佳话,不值得挤开眉眼去吹嘘,只无声站着。左手轻轻捏着那整条断臂,举到面前,鼻翼收翕两下,闻了味,微微点两下头,钳出两指,扯来一点沾血的红肉塞进嘴里,收手的时候不忘嘬一下。
尝了人血,吕智神情放松起来,两腮微不可察缩了两下,便吞咽完毕,脸色似有颇多留恋。围观的闲人等,之前被慑住,不敢言语,也不敢妄动,现见了吕智吃人的骇行,纷纷吓得腿软,胆气稍弱的妇孺更是惊声连连,唬得转身就跑。
一个人跑,所有人全跑,免不了有踩踏,跌倒的非伤即死,一人倒下,一群人跟着倒下,未等吕智出手,已死伤小半。戴踪来不及劝,任凭如何呼喊,都传不出去,更有几个站在水壁边逃无可逃的人,竟慌不择路往深海去钻,刚穿过水壁,便被万钧重的海水压成一团血雾。
不消片刻,围聚数千人的水洞前散个干净,四处哀嚎不断,原来那些人逃得忘乎所以,竟落下十几个伤残。
吕智压根提不起兴致去追,这万丈深海下,凡人能逃到哪儿去?
至于自戴踪身上强取的断臂,他已然丢了去,距取下已有半柱香工夫,于他而言显然不够新鲜了,寻常时节尚可将就,如今前头摆着鲜活的血肉,自然要择优而选。
他信步往前,悠然说道:“昨日倒是在武阳山吃了两个,可惜修为太低,滋味太浅,愕娜獾够共淮恚馍泶噶兜靡/p
戴踪闻言不寒而栗,也不答话,他倒是想逃,奈何无路可逃,对方显然盯准了他,况且他要是逃掉,其余族人等同判了死刑,绝无活命的机会,虽然他也保不下他们,但终究是不能逃的。
他甚而不敢后退半步,右肩虽止了血,却痛痒难耐,于是他仿佛风中残烛般颤巍巍站着,勉强算一夫当关。
吕智脚步渐缓,戴踪却心跳越沉,越发没力量去跳动,似乎将被活活闷死。
近不到十步,戴踪自知不敌,胆气几乎泄尽,当即做了其他打算,既然是插翅难逃的死局,就索性不逃了,眼下自当殊死一搏,求个心怀无愧。再者说,死在族人之前,吕智纵然使出再恐怖的手段来吃人,他也看不到了,犯不着揪心。
戴踪本该松口气的,反正全无活路,该当选个省心的死法,死后不必操心身后事。奈何这种好事落不到他头上,老天爷似不允他善终,指派了人来磨他最后一程,后头一阵杂沓脚步声,临近了愈显稠密,响成一团,原来那些个稍有修为的族人,从逃兵那听见消息,急急赶来搭手帮忙。
虽说来时据逃兵的说法,他们得悉了敌人实力,明知不是对手,来了送死,却还是来了。然而戴踪倒气得想骂人,他们一来,他妄想舍身取义的想法顿时成了空谈,说不准还要饱经煎熬,死了也不瞑目。
须臾过后,戴踪左右一探,两边各立着七八人,共计十五个青壮族人,外加早前探风的少年缠在他腿边,尽可能小声地问:“戴大哥,大伙儿来帮你了。”
少年暂不清楚这些人是来赴死的,只是听闻戴踪身处险境,便不要命地赶来了,其他人却心底有数,打眼瞧过那些倒地哀嚎的族人,有三五个已然不治身亡,浑身挤满脚印子。
戴踪满心惶急,厉声勒迫众人退去,又拖着少年往后甩,族人们默不作声,少年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抓住他大腿不放,只同仇敌忾地端视着前头,全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得不到回应,戴踪愈加生气,想赶他们走,忽听有人说道:“若你死了,我们又能往哪儿逃呢?”
这话噎得他不敢吭声,似乎心底那一了百了的可耻念头遭人揭露出来,众人似乎看穿了他企图独自解脱的想法。
念及此处,戴踪沾灰脸颊阵阵燥热,连带着脑子也热了起来,咬了牙,压了腿,骤然前冲,沿途踩起几团烟尘。吕智本就离他不远,三两步便逼至面门,然吕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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