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罗之神(一)(1/2)
厉王十七年,隆冬。/p
夜深似海,风雪连天,崎岖的山道仿佛深陷在雪夜之间,没有前路,也不存在后路,连脚下的路也显得迷蒙难见,视野窄小得可怜,黑暗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他吞灭,但这些都难不倒他,他想,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不计一切代价。/p
雪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山中气温本就极低,此刻寒气逼人,丝丝渗透衣袍,这样的天气,就算是像他这种从小就练武的都不可能在山中过夜,更何况是普通人,而方才他亲眼见到那穿着裙袍的女人进入山中,他紧追不舍至此,心中愈发肯定她绝对不普通,要么她在山中另有住处,要么这里就是给他准备的又一个陷阱。/p
然而就算如此,埋首继续前行也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若是停下,更是只有死路一条。/p
耳边是他的脚步声和寒风呼啸的声音,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心知此山陌生如斯,如若真有陷阱布下,那么他恐怕很难躲得过。/p
不过,不试一试又如何能知呢?/p
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不减反增,他熊挚红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命运如此,那么便是要他面对的,至于怎么就沦落到了如此地步,此刻追究并无意义,他的身份地位众人皆知,根本防不胜防,被那人设计,实属正常,事到如今,他只想将这一切查明,绝不能白白走这一遭。/p
山路崎岖难行,更不用说如此大风大雪,但也因此不必担心有野兽的出没,可这不代表不会遭遇猎人捕捉野兽而留下的陷阱,挚红小心翼翼,手中的长刀总是比脚步先行,他在雪夜中披荆斩棘,只可惜大半个夜都过去了,他依然在山中打转,黑夜让他不能分辨东西,便也无法确知方位,直觉告诉他这一路走来早已越陷越深,而非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p
他已经十分疲惫,寒冷太过,身体的热量流失得极快,他身上没有食物,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他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实际上在几天前,他都还在楚宫里参加宫宴,年节过去,一年一度的蜡祭又要到来,他也就在这段时间才从鄂邑来到丹阳,原本预计在蜡祭结束之后就回鄂邑,谁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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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尾的宫宴很多,挚红久不回楚,居然觉得有点陌生和格格不入,但他的身份又容不得他躲懒,只能没完没了地应付各路官员,他的大哥一如既往深居简出,他的三弟好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惦记着四处玩耍的孩子,在觥筹交错中终于有了几分楚国三公子的模样。挚红有些想不起两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但如今丹阳给他的感觉似乎分外遥远,他在终于得到的一个空档中看见了一样来参加宫宴的观言,便朝他走了过去。/p
观言还是老样子,拘束而恭谨,哦,不,也许还是有些变化的,至少并不是那么拘谨,也并非没有从容,他毕竟不是那个初入宫的新人了,也从巫宗府的小巫祝变成了独当一面的神仕,他的气质分明也是有变化的,从前大概是看不出什么气质不气质的,最多只是个模样清隽的少年人罢了。/p
“观言!”执疵,也就是三公子叫得并不客气,自从多年前在天锁重楼里他被观言找到伊始,就没改过口,每次一遇到观言,叫他的名字都叫得十分顺口。/p
“三公子。”观言转过身,不用看清来人,就知道是谁了。/p
“最近你在忙什么呢,我派人去神仕府找你,哪知几次都扑了个空。”执疵逮住他就是一顿抱怨。/p
“三公子派人找过下官?”观言一愣,因玉蝉并没有跟他提过。/p
“嗯,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没让你的侍女传话。”执疵的主要目的就是找人玩,不过几次都找不到,他还真是好奇观言到底是在忙什么。/p
“原来是这样,可三公子还是要让下官知道才行,也没有忙到连见一见三公子的时间都没有。”观言微觉抱歉道。/p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不如现在就答应我,下次出去把我带上,整天待在宫里闷都闷死了。”执疵开始得寸进尺。/p
观言却摇头道:“下官去的地点多是深山险地,不适合带着三公子,还是趁下官在宫中时约见为好。”/p
执疵闻言不怎么乐意,但也知道肯定有危险,他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你带我去天锁重楼,总不会有危险了吧!”/p
观言经常出入天锁重楼的事整个王宫都知晓,要说天锁重楼里没有危险,可没人会这么认为,谁都不会忘记多年前大工尹因到访重楼而染上的怪病,也不会忘记周国的王子姬奉在参观重楼后遇到的一系列怪事,唯有观言几年下来都好端端的,这便证明了天锁重楼对观言来说是安全的,不过至今为止倒还没有人问观言讨过这份安全,执疵当年是入过重楼的,现在他开了口,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总觉得都摆脱不了他对那个地方耿耿于怀的嫌疑,实际上他很快也承认了:“那次去还小,根本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仔细想来,那时候我分明是被故意诱去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想再去一次,就一次,好不好?”这三公子,说到后面还撒起娇来,一副不带我去就不肯罢休的模样。/p
观言失笑,在他眼里,三公子尽管长大了许多,也懂事许多,可是一旦撒起娇来,就好像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倔强难哄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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