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 兴平之变(上)(1/2)
郑畋虽然派人明为护送,实为监视李昌言而去,然而李昌言终究是凤翔大将,不可能时时监护。回了自己的宅院之后,李昌言借机摆脱了护送的郑畋亲兵,与先一步回到宅中的弟弟李昌符碰面商议。
“你可知道先前所传来的军报是所言何事吗?”李昌言何等人物,看见郑畋面对这军报面色剧变,之后话语转冷,其中隐情必然极大,否则不至于那么明显的针对他李昌言,连面上的周旋都没了。
“是东面行营来的,昭义军先失华州,再有兵变,如今高浔已死,这昭义军已经落入了孟方立之手,退到了渭北,潼关已被黄巢所夺,中原各路兵马只能屯在陕州,不得寸进。”
李昌言闻言顿时明了,这昭义兵变,再不复朝廷所拥有,又成了一个割据之地,而这一切几乎就是发生在郑畋这位名臣身边,却无能为力。而潼关失守,郑畋所布合围剿灭之局,也算告破,如何不急?
然而李昌符后面的话,却更是让李昌言一惊:“河东王重荣以渭南屏障已失,同时忌惮昭义之变,已经退还河中本镇了。”
“河东撤走,昭义独木难支,至少也要撤过大河,围剿之局不仅告破,甚至还让黄巢军势再复!郑畋再无理由说服诸镇,死守兴平了...”李昌言两眼精光爆闪。东面行营的溃退,不仅仅让郑畋失去了合围剿灭黄巢的机会,甚至连再守兴平都找不到好理由了,毕竟诸镇明面上是出了死力的,局面溃败,郑畋还怎么以理服人?若要用强,导致关中诸镇离心离德,大唐在关中局面那就是大溃啊!
然而郑畋陷入了两难境地,他李昌言何尝又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危险?诸镇之所以力挺他,摆下他的局,说到底还是想趁此机会,脱离兴平这个泥潭罢了,至于郑畋是继续坐在这个副都统的位子上,还是下台,与他们而言,都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罢了!
更没有人会关心,对他李昌言的承诺,更不会有人在意他是否能登上凤翔节度使的宝座!
“兄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昌符虽然外粗,然而内中却也有心细的地方,对如今的局势,他虽然不若李昌言稍解就透,但他先一步得到消息,如今也是揣摩明白了。
“还能怎么办?先前在节堂之时,郑畋已经对我生出杀心,若非两军交锋,全军将校汇聚,让他顾忌到军心,不敢对我下手太重。你哥我今天还能囫囵的站在这里与否都还是个问题!
你我李家大业,如今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不是万丈深渊,也是隐退乡里,再成乱世一飘萍的命!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下去布置,今天晚上就鼓噪军心,兵谏节堂!生死成败,富贵荣华在此一场!”
李昌言的话语之中,杀意凛然,就是李昌符这位猛将,也不禁感到阵阵泛冷,犹若觉得眼前的兄长已经化身为了莽荒古兽,将要食人!
朱玫宅院之中,王处存与朱玫两人正相坐一起,他们拿到军报消息的时间,甚至比郑畋还快一步,东面的局势,如今突变,不得不让,兴平城中这两位藩镇大佬连忙会面。
“如今东面局面崩溃,潼关失守,河中退还本镇,合剿之局告破,但郑畋心性,太过耿直,一心想将黄巢扑灭在关中,先前的由头没了,但恐怕,他也不会屈服啊。”王处存对郑畋十分了解,自然明白他不是那么容易动摇原则的人。
“不错,潼关失守,黄巢东入中原之路打通,若是兴平再失守,贼军进退都由自己,不要说剿灭,就是想重创都难。以郑畋之心,万万是不许兴平失守的...”朱玫更是精明,对关中局面,了若指掌,极为通透。
“可如今李昌言已经被郑畋发落回了凤翔,先前之局,怕是已经难下施展,朱大帅可有对策?”
“王兄勿要担心,我观李昌言此人,有枭雄之姿,郑畋这番手段若是对付寻常人物,自然又用。但对上他这等豪杰狠人,怕还是不够用的,你我且静待这兴平城中,先坐看这风波渐起,到时候在出手雷霆,镇住局面吧!”
王处存闻言顿时一惊,这言下之意,他岂能不懂?怕是这朱玫的心思,不仅是退保兵马而已,还想要窥视副都统的宝座吗!
如今陈王几乎成了一个傀儡,副都统如今才是关中的真正统帅,一旦黄巢被驱逐,收复京兆,这等破天巨功在手,再有朱玫的邠宁劲旅,怕是日后关中尽在他手啊!
然而他虽然也算忠诚大唐,但现在小胳膊拐不过大腿,心中虽然震惊朱玫竟然有如此枭雄之色,但却也只能屈服。
“王某愿以朱大帅马首是瞻!”
“待的来日,朱某愿与擎天巨功与兄共享!”朱玫闻言,呵呵一笑,紧紧握住了王处存的手,话色一变,竟有以上临下之感,但王处存只能压下,心中波动,应下了这话语。
然而没过多久,就有郑畋亲兵来传,相召城中将帅合议大事,朱玫与王处存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心中也感慨郑畋的临危不乱,迅速相召,想要镇抚军心,真是名臣风范。不过两人心中已有默契,也没有拖沓,径直就应召而去。
而到了节堂之后,也果然不出朱玫、王处存所料,郑畋知道东面行营崩溃的事情遮不住,果断开诚布公,然而面对朔方、泾原两镇请求的退避,郑畋断然否决,以朝廷天下大义感召,务必要在兴平扎稳,不给黄巢自由进退之机会!
泾原与朔方两镇节帅都已经阵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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