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爱·无涯】1(2/2)

终于，他们等的那条船到了。

“大人，那人来了。”桥川低声提醒孟涵。

孟涵一轱辘从花丛里爬起来，揉揉脸又是人前严肃正直的泰媪大人。

老牛亲自撑着船将人送过来，见到孟涵与桥川亲切地打了个招呼，“二位好啊！人我送到了，得赶紧去前头复命了，改日再聊！”随后一步不敢留地上了岸离开了孟婆庄。

孟涵表示了解。

被送来的人一脸迷茫，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涵看着他一身西装革履的行头，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最后一次你还是没让我失望啊，何公子。”

随着这一声“何公子”，原本在那人脑海中不甚清晰的那些记忆碎片被奇异地修补完好，完完整整地浮现在了眼前。

这种场面孟涵与桥川已经见了很多次，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做声，只等他自己想起来。

不过片刻，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经变了个人。

还是那张脸那副身体，只是里面的东西似乎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了。虽然还是西装革履，可气质却恍然已经从都市精英变成了世外仙人，眼神沉静无波，举手投足间皆是修道之人的出尘高洁之意，虽比不上傅岳的天人之姿，却已比他多了几分淡漠之感。

“孟涵大人，桥川公子。”他拱手一礼，目光似是无意地往旁边一扫，“这一次该是最后一次了，在下多谢二位往日的照拂。”

孟涵见他目光旁移便已经清楚他在找谁，“何公子不必再找了，阿宁她今天请假了。”

何舟渔微微一笑，眼底没有丝毫失望神色，“如此也好。我也该走了。”

孟涵心里有些惊讶，倒也没再说什么，从桥川手中拿过已经审批过的轮回申请递给他，“何公子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到了前头的轮回台将这个交给神荼，便能从此脱离六道轮回，得道飞升。我就不留你喝汤了。”

何舟渔目光闪了一下，又往孟婆庄的方向扫了一眼，还是没发现那人的身影，接过轮回申请往花田深处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问孟涵：“孟涵大人，不知这忘川一路走下去通网何处？”

“忘川长百里，以我孟婆庄为分界，前面一里为生魂死鬼来我处喝汤轮回的路，”孟涵顿了顿，“这里也是阿宁身为执灯者的职责所在。往后九十九里，生魂勿进，死鬼无门，唯有神魔可往，通往地府的最深处——醧忘台。”

何舟渔听到“阿宁”两个字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桥川一直没说话，细细地观察着这位转生了十世的修道人，轻声说：“时间到了，你该上路了。”

“何公子今日一去，往后便再也不用来往我地府了。若是有缘，他日人间一聚吧。”孟涵笑着朝他挥挥手。

桥川也冲他微笑。

何舟渔稳了稳心神，终于重新走了下去。

“行啦神荼大人，这人都走了，您也别藏着掖着啦！”孟涵颇为无奈地朝桥川耸了耸肩膀。

在孟涵与桥川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灰色的长袍与漫山遍野的不入，“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声音低哑异常，仿佛已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孟涵走过去几步，脸上的笑容有些揶揄，“不是神荼大人亲自审批的轮回申请吗？怎么来问我？”

“她在那里，是不是？”

孟涵转过头顺着忘川望过去，收敛了笑意，“最后一面了，就让她去吧。”

神荼没有再说什么，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