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灭毅魂 （二）(1/2)

此刻，顽强前进的战车一连和遭到了炮火急袭的步兵弟兄被截成两段，双方已是失去了联系。跟在战车连后面的蒋毅他们先于炮击中死伤惨重，然后又被一支横插过来的日军彻底堵到了后面，然而战车连却在不停的前进，和步兵团的距离越拉越远，直至战车群全部隐入了漆黑的夜幕，消失在步兵的视线里。

毫不知情的战车部队锐不可当，一路向前，将一座又一座没有装备反坦克武器的日军街垒粉碎在前进的钢铁履带下。而在此刻弹矢交错的街道上，战车群指挥长郑义煌配合着炮手装填了一发高爆弹，一炮就让前方那挺拼命射击的九二式重机枪被血雾笼罩，两名枪身后的重机射手被灼热的气浪冲飞上天，在天空中身体被弹片切成大段，然后重重落下，摔裂成块。

当战车连凭着机枪和战车炮肃清了一道简陋的沙垒后，总感觉事有不对的郑义煌和车长们纷纷掀开车盖，因为他们听到密集的枪炮声是在离自己很远的后方响起，结果众人四下一看，战车近旁再无国军一兵一卒，可周围却隐隐有大量日军来回闪动，那些硝烟满面的国军战车乘员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和兄弟们怕是活不过这个晚上了。

突然，一个决绝的声音对着残存的战车怒吼道；

“弟兄们，先走一步的连长他们，一直在路上等着我们！”

“现在，该是我们弟兄重逢的时刻了！虎连，来生再见！”

“来生再见！”

在一片来生再见的呼喊中，国军弟兄纷纷许下了绝命的誓言，向着夜空爆发出最后的虎啸。

夜幕下，年青的战车车长们半身露出炮塔，双手扶着战车甲板，无言凝视着漆黑的前方，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此次进攻将有去无回。

当熟悉的引擎声再次转响，身后的钢铁履带轰鸣着碾过碎石砖瓦，残存的战车向着前方的日军发起了最后的决死冲锋！

四辆战车仿佛冲阵的重甲铁骑，钢铁履带隆隆的碾过沟壕，金属的撞击，钢铁的咆哮，几如在这一刻，势不可挡。成排的日军士兵徒劳的射击着，那些步枪子弹和机枪子弹彷如飘飞的流萤，划亮暗夜，在钢板上擦出一串串火花后，闪逝无踪。

但在冲锋的国军战车上，四十七毫米战车炮一炮接一炮的射击着，几发炮弹过去，一切都变了模样。透过窄小的观察孔，车长们清楚地看到了许多被炸飞的日本人在空中着魔似得挥舞手脚，原本活生生的人体被爆炸的焰光撕成碎块，四散抛落在了漆黑的夜空下。而那些幸存的陆战队员眼看敌军战车逼近，纷纷借着掩体蔽护拼命地投着手雷，使得丛起丛落的火烟不断地升腾在战车周围，其中有几个幸运的队员探出身子成功的把手雷投到了战车顶上，给战车内部的人员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过这些陆战队员们看不见的是，几个被震的头晕眼花的国军战车乘员，已经愤怒的抓住了身前的机枪枪柄。

战车上，几挺机枪宛如疾风，一个直起身子准备投弹的队员被风掠过，血沫四溅，在他剧痛的惨叫中，被子弹打断的右臂犹尚牢握着已经拔去拉环的手雷，咝咝响的落在了他的脚下。随即，一声爆响，几个队员一起被这个可怕的意外全部送上了天。

冲在最前锋的战车一个急刹短停，一炮打进了一个不断喷着火舌的射击孔，血肉在爆炸中飞出窗孔，烟雾弥漫。很快，这条防线就被国军战车顺利突破，可勇士们心中都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皆因他们在冥冥之中感到了命运的召唤，自己的征途很可能将要到此为止了。

浓浓的阴影里，日军速射炮缓缓现出了自己低矮的身影，倏尔，火光闪过，最前面的国军弟兄在低沉的炮声中纷然流走，因为他们座车上单薄的装甲，根本无法抵挡这些炮弹的近距离反坦克射击。

最前面的战车停了下来，滚滚浓烟冒出舱室，没有一个弟兄能跃出战车，被击中的战车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悄然无声。

后面的弟兄早已是泪流满面，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袍泽兄弟就这样走了，走的这样无声无息。

“冲锋！”

突然，暴烈的怒吼声贯穿钢板，响彻了整片战场，那些残存的战车们冲出烟雾，狂猛射击。在双方的对射中，划过夜空的炮弹擦出尖利的锐啸，一个抱着炮弹准备装填的日军士兵被弹片砸在小腿上，整条小腿立即随着折断的胫骨扭曲着对折一起，而在这个中弹的日军士兵惨尖的厉叫下，又一发战车弹砸了过来，正中炮位，伤兵的叫声立时戛然而止。焰雾散去，炸弯的炮管已是下躺满了深蓝色的尸体。

当一门日军的速射炮刚刚击中了一辆国军战车，一枚高爆弹就在火炮右侧爆炸，几个炮手的断臂残肢在一头歪倒速射炮旁忽地飞上天空，其中唯一幸存的那个炮手左腿早已不知去向，整个人的肚子被弹片划开，冒着热气的肠脏拖溅满地，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这个炮手就无言的断了气。

被刺激的歇斯底里的日军陆战队员像发疯一样跳出掩体乱投手雷，正在装填火炮的郑义煌亲眼看见一位熟悉的弟兄掀开车盖，咆哮着抄起机枪对准这些日军士兵疯狂扫射，喷着血注的深蓝色立时布满沟壕。只是这位弟兄在下一刻袭来的弹雨里，双手依旧死死的扣着机枪枪柄，浑身喷涌着如虹的热血，栽倒在身下已然毁损多时的残碎战车上

狭窄的巷道里，战车一辆辆被击毁，殉爆的弹药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