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人性(1/2)

“由于我的势力不断壮大，江湖上能够与我匹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我得知阡时古镜在大漠出现，于是我便召集了人手向沙漠进发。”

“所以，你找到了？”

千面公子点点头，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不光找到了，还跟人间药铺的叛徒莫天清交手了。”

“你说什么！”我心里一惊，“你真的跟他交手了！”

“不错。”

“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记得。”千面公子手腕一抖，白纸扇撤开之后露出的是一张极为儒雅的面孔，眉宇清秀，虽然能够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却，可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样子。

“难道这人就是莫天清。”我皱紧眉头，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无论怎么看这张儒雅的面庞都不像做那种背信弃义的事的人，简直与我想象的完全背道而驰。

千面公子微微一笑，拂袖划过，那张文弱的面孔又变回原来潇洒倜傥的样子。

“阡时古镜不愧是人间药铺的圣物，我本以为自己得了千面结罗的传承就可以与阡时古镜一战，哪知最后还是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哦？”我满心疑惑，听他这么一说，似乎阡时古镜除了可以让人年轻之外还有别的作用。

千面公子一声长叹，神色黯然，“那是一面极为神奇的镜子，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甚至我在跟莫天清交手的时候都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处在真是的世界，还是根本就是一场虚妄。”

“我只感觉交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似乎那过程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可偏偏像过了很久一样。”

“当时我跪在沙子上一动不动，一直以来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千面公子神色哀伤，“莫天清虽然并没有杀我，可是在我看来却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内心的憎恶也一步一步地加深，当我意识到他打算揭掉我的面具的时候，我不光憎恶他，而且还感到一丝丝的恐惧。一直以来我都是以面具示人，面具就是我的力量，甚至我已经习惯了躲在这张面具的日子，我不知道这面具被揭掉自己还会怎样生活。”

“就在他与我近在咫尺的一刹那，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似乎心里不断有人告诉我，只要面具被揭掉我就会死，于是我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就在他手指接触到面具的一瞬间我选择突然发难！”

气氛忽然安静，千面公子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道是对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还是恐惧。

其实在这世上谁又不是活在伪装之下，外表凶狠的人往往内心最为懦弱，炫耀自己的人大多活得卑微，人本就是生而不易，为何不能以诚相待，为何还要彼此掩饰苦苦支撑。

良久，千面公子抬起头，似乎是已经从那可怕的梦魇中苏醒，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生气，继续诉说道。

“莫天清没有意料到我会突然发难，他下意识地用阡时古镜挡住了我迎面撞向他胸口的额头，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就像是停隔了千年。直到我的耳边传来一声脆响，我的心在那一刻也猛然跳动了一下，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出其不意，最终失败的碰就是我，可当我抬起头的一瞬间却发现，阡时古镜原本光滑的镜面就像是冰河破碎一样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纹。”

“想不到变幻莫测的阡时古镜竟然被我的面具给撞碎了。”千面公子一声惊叹。

“你说……阡时古镜……碎了！”我瞪大双眼，实在无法相信千面公子所说的话。

要知道那古镜是第十一殿人间王的圣物，岂是会被番邦鬼物撞碎的。

千面公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声道：“也正是由于阡时古镜的碎裂，才导致一切可怕之事的开始。”

“可怕的事？”

千面公子深吸了一口气，“当时我以为将阡时古镜撞碎自己就算是毁了这圣物，报了师父的仇，哪知在阡时古镜碎裂的一瞬间，从碎裂的一小片镜子当中竟然产生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吸力，把我的脸连同面具一同吸了进去！”

“你说你的脸……”我皱紧眉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千面公子，我只能想到人头被吸走的样子，却难以想到吸走一张脸会是什么样，于是疑惑问道：“你可知道吸到哪里去了？”

千面公子摇了摇头，“我的脸被吸走之后我当场就晕了过去，我本以为自己死了，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仍然在大漠里，四周已空无一人。”

“我摸着头上那张没有眼睛鼻子嘴巴的皮，一瞬间只觉得简直生不如死，好在我还能看见，能闻到，能说话，碎裂的阡时古镜虽然带走了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却没有带走我的知觉。”

“就在我惊慌之际，一片闪亮的轻薄的好似一汪水似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脚底，我弯下腰将那东西捡起来才发现竟然是从阡时古镜上碎裂的镜片，而在那镜片里面竟然有一张带着面具的脸正对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那张面具之下脸竟然在看着我笑，笑得我心里发寒。”

“我下意识地扔掉那一小片镜片，愣愣地站在原地，可却忽然间觉得自己懦弱无比，而且胆小怕事，甚至连再次捡起镜片的勇气都没有。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阡时古镜的碎片虽然没有带走我五官的知觉，却带走了我一直以来伪装自己脸上用狰狞、阴郁、残忍交织而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