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都是文化人(2/3)
口中,更是知道了一些这位朱之锡朱大人的事情:福临亲政之后,深感自己学识不足,为了能够阅读诸臣章奏和处理政务,以极大的毅力苦读汉文书籍,他把乾清官当作书房,摆放了数十个书架,经史子集、稗官奇时艺等无不有之。殿中还摆列长几,放置商彝周鼎、印章画册等文物。每天除了处理军国大事外,福临都会读书至深夜。有时他甚至五更起床读书,至黎明拂晓,直到能够流利地背诵内容,方始罢休。为了保证有充足的读书时间,福临还规定每月中逢五为视朝之期。从顺治八年年初亲政,到顺治十八年年初亡故,短短的九年多时间中,福临对先秦、两汉和唐宋八大家的著作,明朝各个皇帝的实录,以及元明戏曲、话本等,无不涉猎,学识不断长进。因此就有了“苦读九年”的佳话。
而福临亲政之后一年多,朱之锡正好服孝期满,复补弘文院。因他才学过人,福临经常请教于他。从后来顺治皇帝对朱之锡的格外器重来看,朱之锡对福临的读书生涯和亲政初期起到了一定的辅佐作用。
顺治皇帝为了研读典籍,常常驾临弘文院巡视,有时会来个突然“袭击”。他每次到弘文院都发现朱之锡不是在案犊忙于公务、编纂书籍,就是在埋头读书,十分恪守本职,丝毫没有懈怠之意。由于朱之锡学问渊博,剖析历代诸大家之文字条理清晰,了如指掌,至于封事书牍,更是矢口如流。因此,顺治皇帝对朱之锡的勤政好学精神,十分欣赏,对朱之锡更加器重。
有一次,顺治皇帝又到院里,叫人拿来笔墨,铺开彩色纸笺,要朱之锡赋诗一首。朱之锡灵机一动,拿笔就写下了刚才玄烨背诵的那首“禁内盘盂能敬胜,犹怀笔谏效前贤”的诗句。意思是尽忠职守,用自己的文才辅佐君主。顺治皇帝览后大喜,亲自叫朱之锡坐在自己的身旁,并赐茶交谈,同时又赐给朱之锡衣袍一件。顺治十一年春,朱之锡升转为詹事府少詹事兼侍读学士,追赠其父为儒林郎。詹事府设詹事一人、少詹事两人,是翰林官升迁的过渡之阶,其实是个培养荐举人才的摇篮。朱之锡任少詹事,虽无实职,却实为东宫僚属之人,甚得皇帝福临的器重。
而这一次季开生和弘毅估计把朱之锡找来见面,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更为紧要的缘故——朱之锡与骡马市被刁难的那位怀揣《国榷》生,原本就认识!
原来,季开生得了贝勒爷玄烨的授意,这几日频频看望遭受屈辱的老先生,终于得知了实情:老先生原名“谈训”,字仲木,号射父。明亡后改名“谈迁”,字孺木,号观若,自称“江左遗民”,誓不入仕,以佣书﹑作幕僚为生。谈老遗民喜好博综,子史百家无不致力,对明代史事尤所注心。天启元年(1621)始,以明实录为本,遍查群籍,考订伪误,按实编年,序以月日,历时六年,完成了《国榷》初稿。
当季开生好奇的问谈老先生为何入京之时,才知道,就在前年,顺治十年,他应弘文院编修朱之锡之聘,携《国榷》书稿赴京,探求公私著述,访询故明遗老,尤重邸报和公文等政府档案才料,校补厘订《国榷》。
闻听朱之锡之名,季开生立即跑到了东二所,两人商议的结果,就是今日在的府上,一并会见朱之锡和谈迁二人。
弘毅拉着朱之锡这位刚刚拜认的“老师”,兴高采烈的进了客厅,却见一位瘦骨嶙峋、鹤发银丝的老者,正稳若泰山、气定神闲地坐在上首主座,一边品着手中香茗,一边摇头晃脑看着另一只手中的书册,似乎对于刚才宅子之外的喧闹、客厅门口的客套都是充耳不闻一般。
弘毅仔细一看,果真是那日在骡马市解救下来的老者。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到老先生幽幽开口,自言自语道:
“不可亡前人之史,若不立史,后世亦不知有今日。[4]如此鞑虏[5],也算是有些见识了!”
“谈老先生,您怎么坐在……”季开生在自己府上,只好勉为其难却也是按捺不住般轻声发问。
“哦?堂堂大汉,什么时候能让鞑虏坐上主位?”谈迁眼皮子都没抬,声调却比刚才高了不少!
朱之锡刚要开口制止谈迁,却被弘毅抬手拦住。
弘毅瞬间转换到了贝勒爷的频道一般,从容整了整自己的一身朝服、朝冠,立在客厅门口,冲着老者深深一揖,朗声说道:“大清多罗贝勒、皇二子,爱新觉罗·玄烨,拜见当世司马、史家大儒,谈老先生!”
“哐啷!”谈迁手中的茶盅应声坠落于地,摔了个粉身碎骨……
[1]正史中(《顺治实录》),顺治十二年乙未科殿试举行的时间应该是该年三月戊戌日(三月十三日)。本人才疏学浅,前面查证史料有无,误以为是九、十月间。无奈情节铺排已经完成,错误已经铸成了,只有将错就错,掩耳盗铃了,就此对和我一样对历史本着严谨态度的那些读者道歉,同时也对本质娱乐心情看本文的读者道歉,弘毅失误了。改正错误的机会留给本卷重新改写之时吧!万望各位海涵!
[2]“同考官”,明、清乡试、会试中协同主考或总裁阅卷之官。因在闱中各居一房,又称房考官,简称房官。试卷分发各房官先阅,加批荐给主考或总裁。
[3]明清两代,科举制度中,举人、进士对荐举本人试卷的同考官的尊称。因乡试、会试中分房阅卷,应考者试卷须经某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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