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北郊木偶(2/2)
说越兴奋,“诶,杨姑娘,你怎么知道的?”“周宅的惨剧是因着毒杀老鼠的砒霜被府上的小少爷拿到了,洒进了水缸里,越传越离谱而已。”
杨不留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她能不知道吗,这小苟子扔进屋砸的厉鬼可不就是她杨不留吗……
她那时年幼犯错,一不小心把师父的人参苗刨折了,被杨謇追着到处跑,正好躲到周宅里,偷几个果子饱腹。刚休息没半柱香,她便听见有人进院的脚步声,以为是抓她回家的杨謇来修理她,急忙躲进屋中,一不小心闹出了点儿动静。
甫一听见屋外有人哭闹着说有鬼,未等杨不留出来解释,便被一堆小石子丢了个满头包,待到缓过神来,两个小豆子已经跑远了。
合着砸她的人是王苟。
“你俩年幼的时候闹鬼的废宅就那一座,我自然记得。”
王苟佩服得很,“杨姑娘你记性真好。”
杨不留轻轻弯起眼睛,但笑不语。
我不只记性好,我还记仇。
王苟傻乎乎笑了几声,忽而感慨了起来,“说起侯子……我前两天去看侯叔了,他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人没什么精神,就是有点儿担心侯子,他从小到大也没出过远门——杨姑娘,你说这押送囚车进京,这些人走到哪儿了?也没个消息……”
杨不留这几日被接连出现的尸首纠缠不清,还当真没分神想过这事儿,“广宁府到应天府路途迢迢,官府和卫兵又是步行押送,即便昼夜兼程不眠不休也要二十日有余,到了京城若要传信,飞鸽也还得几日,没信儿反倒是证明这一路还算顺利。”
王苟皱起眉,犹豫半晌,偷偷勾了勾手,伏在杨不留耳边低语,“可是杨姑娘,你知道吗?临行那日我在衙门巡逻,听到温大人跟岳小将军说了一句,‘此行艰险,愈靠近应天府愈要谨慎小心,切莫大意’,你说,岳将军那么厉害的功夫都要谨慎小心,会不会遇上什么大麻烦啊?”
“长途押送历来容易多生变数,照例叮嘱而已,不必忧心。”
关于牵扯朝政之事,并不需要人尽皆知,人心惶惶,杨不留随意搪塞了一句,见苟子不打算继续纠结,便起身躲过,她眯着眼看了看日头,跑到坑边试了试坑土的温度,这便招手,“时间差不多了,把草席掀开吧。”
苟子这满满一壶水喝得尿急。他帮着杨不留捞起草席,便趁着她按序整理拼回骸骨的工夫,急切切地捂着小腹跑向树林里去。
“杨姑娘我去树林里……解个手——”
杨不留哼了一声表示知晓,忽而想起了什么,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树林里有狐狸,别走太深!”
“知道啦!”
答应得倒是爽快,可待到杨不留拼好骸骨,须有人帮忙记录,也没见着王苟从树林里跑出来。
即便是青天白日里,野兽亦是无情。杨不留念着别出什么岔子,急忙让站守在一旁的几位捕快分几位去树林子里找人。却未料到,这一行人刚扎进树林里,找没找到小王捕快且不说,惊呼声倒是响彻树林。
林中飞鸟惊起。
杨不留顾不得那么多,让一人留守看着骨头,拎起裙角和一柄小锄头便飞奔进了树林。
所幸并没撞见什么血肉横飞的与野兽搏斗的情景。杨不留寻到众人,又走近瞧见苟子并无大碍,这才顺着众人的视线抬眼上瞧,当即惊得一身冷汗。
枝桠横生怪长的树冠中间,竟有一女子长发披散,被丝线缠挂在其上,微风一起,拂起的发丝下,一张苍白得诡异僵硬的脸毫无生气地垂视着地面。
宛如一只等身的木偶,在即将被摧毁之前的谢幕表演。
杨不留直直地盯着木偶的脚踝。
脚踝上一朵宛如梅花的红胎印记凋零在发青的雪地上。
杨不留心里一抖。
“我好像……知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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