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验尸做戏(1/3)
云间山庄里犹如唱戏长调一般的哭喊声在鱼贯而入的县衙捕快注目下收尾无声。
干打雷不下雨的小丫鬟往李云间背后贴了贴,远远眺着闹哄哄地山庄门口。
李云间在身后恨不得投怀送抱的温软身子上瞥了一眼,神色冷淡,但并未推拒。他转头也往山庄门口瞧,唇角微微抽动。
海安县县令姓吕,生了一副长脸大眼宽板牙的驴相,年岁不算老,但弯腰驼背的佝偻着,跑起来长吁短叹出长调,活像一头被磨盘压得直不起腰来的老毛驴。
老毛驴在海安县大抵是没什么威望,从长长的山路爬上来,也没人搭把手,甚至连个点头哈腰的都没有。
不过老毛驴这会儿没工夫瞎计较,方才城门口茶棚的虎子来通报,说是肃王殿下驾到,还带了一张墨水拓印着玉佩印纹的纸张,吓得他浑身冒冷汗,脑袋瓜里嗡嗡响。
吕县令被最后几级台阶绊了脚,连滚带爬地轱辘到一位身着暗纹锦袍的公子脚下,扶着他的腿往上爬,将将瞧见他腰间的玉佩,登时腿软脚麻,没等直起腰,人又“噗通”一声跪下,嘶嘶啦啦地开口。
“肃王殿下亲临,微臣未能远迎,还望殿下赎罪!”
诸允爅低头瞥着吕县令,没吭声。吕县令没见过皇字顶头的祖宗,肃王殿下没动静儿,他心都快蹦出来,又不敢抬头,只能脑袋埋在手臂底下从身侧往后瞟,这一瞟心里一哆嗦,许久没拿出来晒太阳的官威一嗓子全抖了出来。
“眼睛都瞎了是吗!肃王殿下在此!你们是想让我一个一个打折腿才肯跪下是吗?!”
话一落地,旁边的捕快才七零八落的单膝跪下,云间山庄里的下人面面相觑,隔了半晌,也不情不愿地跪地扶礼。
李云间自吕县令喊出第一声“肃王殿下”时人便怔住了,单膝跪地之后眸色闪烁变换了半晌,双膝跪下,面子上却一如往常。
诸允爅瞄着李云间,不慌不忙地抖开折扇,“吕县令这是哪里话,是本王突然造访,给你添麻烦了,吕大人快快请起。”
肃王几句话说得温温吞吞气定神闲,甚至还伸手在吕县令胳膊上捞了一把,摆出一副温顺贤良的亲王架势,好像刚才虎着脸瞪眼睛的人不是他似的。
杨不留握拳,掩唇轻轻咳了一声,藏了半分笑意。
诸允爅不好摆谱耍威风,闹这么一出无非是替她出气。
杨不留抬眼偷偷瞧他,诸允爅目不斜视,只肩膀稍稍朝着她的方向倾斜了些许,迈步朝着李云间的方向踱过去。
“吕大人,本王原是听说这山上有两座庙香火不错,想来瞧瞧,结果也是不巧,这相邻的私苑竟闹了人命……您也知道,我行伍出身,多疑,您查查。”
吕县令忙不迭地应下,小碎步从肃王殿下左侧绕到右侧,在诸允爅背着的木箱上仔细打量了一遭,奉承着要伸手,却被诸允爅不着痕迹地绕了过去,提点道,“查案啊,溺水身亡,不得……验个尸什么的。”
吕县令陈年旧瓦的公堂八百年不开张,别说查案,衙门里连个可用的仵作都没有,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俩眼一抹黑,只能实话实说,“启禀肃王殿下……这个……海安县县衙平日没什么凶案……故而……没有仵作可来查验……”
诸允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佯装作有些为难地把身边这个略懂医术的杨不留指使到那具女尸跟前,叮嘱一句,转身便引着吕大人绕莲池闲叙去了。
有人撑腰就是好办事。
杨不留见木箱被诸允爅溜溜达达地背走,犹豫了一下,没开口去要,转身招呼被难得一见的阵仗吓得不敢乱动的丫鬟小厮,讨来布帕银针、醋酒醪糟,收回视线时瞥向李云间,礼貌地递过一个节哀的眼神,而后顿住,等他挣扎着挤出半分伤感一滴眼泪,这才垂眸,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眉梢。
诸允爅拐带着吕县令绕着莲池走了一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回来时吕大人那张驴脸明显容光焕发了不少,像是被灌了**药。
一军统帅,除了兵法军略,最重要的便是整定军心。忽悠人对诸允爅来说不成问题,要是这莲池再大点儿,保不齐吕大人都能痛哭流涕。
吕县令回来便安排着傻杵在一旁当盆景的捕快分别带人下去问话,忙活一圈儿总算把事发时的来龙去脉简单捋清:傍晚李十一清过莲池,李少爷和少夫人到莲池边叙话,只有一个叫烟儿的丫鬟后来端着茶盘过去,期间发生何事不得而知,只是许久过后见烟儿惊惧不已地跑去找人帮忙,几个下人赶过来时李少爷正伏在围栏上捞少夫人,却未料到,少夫人被水草勾住了脚,怎么拉也拉不上来,呛了几遭,最终魂落池底。
诸允爅意味深长地在那个烟儿身上望了一眼。这会儿她不挨着李云间,没处倚没处靠,站也站不利落,被诸允爅瞧得发慌,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吕大人恭恭敬敬地在杨不留跟前揖了个礼,这下子反倒让杨不留过意不去,忙站起身来,“吕大人。”
吕县令偷偷在那女尸上瞄了一眼,蛮漂亮的,就是脸色惨白惨白,没了血色。他问,“杨姑娘,这少夫人……”
杨不留看向诸允爅,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才俯首答吕县令的话,“溺亡。除了手腕上有李公子试图救人时握拽的瘀痕,并无其他外伤。人溺水时挣扎的力度极大,不知李公子可受了伤?诶哟,李公子这……怎么手臂流血了?衣袖都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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