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摄魂(1/2)
画中那颊边晕染着醺醺醉意的女子很快便被血珠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朱色,线条灵动,称着沉墨浓香,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分外妖异。
眼前忽然一阵恍然,褚阅强压下这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定定神,拇指发力,忍着疼又挤出了几滴血,直到血珠彻底润透了画纸,这才缓缓松手。
她依着元平帝教的法子抹了自己的血,可望着被血迹脏污的画纸新心中尽是忐忑。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毁了这画,这次就算是老祖宗不会拿她如何,可守在纱帘外的韩振定扼断她的脖子。
褚阅现下这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似的,焦灼又不安,她摒了呼吸静待着这幅画有所变动,可等了近一盏茶的时间除了晕染得越来越大的血痕,却是并无半点异变也无。
心底一颤,褚阅只觉自己鬓角沁出了豆大冷汗,顺着鬓边的碎发一点点滑落。
恰逢此时,守在纱帘外的韩振似乎已经等得不耐,沉了声音,语带讥讽地开口问道
“褚阅,你的元平帝可是已从那画中走出来了”
褚阅本就急得像锅上的蚂蚁,正抱着画卷手忙脚乱地擦着那画中元平帝脸上的血痕,此刻听得他这声冷语,直气得火冒三丈,当即便恶狠狠地回了句“闭嘴”。
纱帘外的韩振闻言皱了皱眉,正想上前挑开纱帘与她理论,却不料帘后突然窜起一簇光亮,远不同于昏黄摇曳的烛光,这道荧光更像是从天边倾斜下来的流光银河,波浪翻卷,一点点从那画卷中d)开,直涌到纱帘外韩振的靴尖前。
而就在这汪银泉之中,一位着浅水苍青色长袍的年轻女子提着一柄长剑缓缓从湖心中迈步走出。
褚阅就这么磕绊着退了两步,惊魂未定地看着这女子撩起长袍下摆,跨出画中那方小天地。
这女子量极是高挑,几乎与叶怀南不相上下,一头如墨绢般的长发也是干爽利落地被脑后的蛇状银箍紧紧束成马尾。她生了张极是秀丽的面容,瑶鼻檀口,靡颜腻理,可微微上挑的眉眼却隐隐带着昔年的王者威仪;许是长居极北之地,她站在这簇水波一样的异光中更显肌骨细腻,就像是一尊玉雕的仙人像,风姿凛然,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妄自亲近。
她上穿着的这衣裳与褚阅曾见过的那几款式近似的窄袖圆领黑袍极为相像,衣襟上同样也是暗绣着玄武一样的纹路,再加上手中那把黑鞘长剑和鼻骨上那颗十分显眼的小痣,成功令褚阅膝间一软,哗地一下抿出几串泪花,就差呼天抢地抹着泪嚎啕扑上去。
“老老老老老、老祖宗”
女子向她略一颔首,应了这声“老祖宗”后,不慌不忙地抖平衣摆,靴尖碾过那自画卷中涌出来的荧光,长指微挑,这潭莹莹光泉便倏然停止了流动,片刻后便飞速倒流回至画中,这潭已经溢至帘外韩振脚边的光亮很快便消失不见。
待光亮散尽她才又一抬手,将染了血的画卷卷好重新放回木盒中。
元平帝收好了画轴,这才不紧不慢地转扶住眼泪汪汪的褚阅,细细打量她几眼后,薄唇轻启,声音朗润。
“许久不见了,看来这具你用着还算不错。”
褚阅闻言泪眼汪汪地连连摇头,“我的老祖宗,这段时来我整吃不下睡不好,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您看看这瘦的,怎可能算得上不错,到底还是自己原来那副体用着舒服,您看看什么时候”
元平帝的脸上依旧是一副老僧入定般的平静,也不担心自己现下处何处,更不担心方才那阵妖异的光亮被外人看去了可如何是好,只默不作声听完了褚阅这一连串的埋怨,而后好脾气地抬起提剑的那只手轻轻拂落她搭在自己上的手臂。
“先前曾忘了与你说,你借褚这具壳子在凡世所做的一举一动,冥界之中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
褚阅想起自己这些时来不是吃就是睡,还从褚萤手里坑来一百两银子,顿时涨红了脸,张了张嘴不敢再说。
“我应过你的事自然都会办到,”元平帝见她老实下来,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手腕一转不知从何处凭空拿出了个小纸包,“你那具现下还在地府玉髓窟中好好安放着,后得了机缘也定会尽力给你赎回来。”
“上次见你时我曾说过要查查那杯中之毒的事,三月以来已经有了些头绪。那杯中之物与我螭海有隔不开的关系,我不便与你详说,这包东西你先收下,若是遇见了什么古怪的吃食和用物,只需撒上一点,若是沾了药粉的东西上忽然有了腐的味道,那便是有那杯中之毒的存在。”
褚阅凝神听着,伸手接过这封小纸包,免不了略带狐疑和可惜地叨念了一句
“这,少了些吧”
被她缠了许久都没动气的元平帝听了这句却是微皱了皱眉头,平淡的语调中难得带了点不悦,威仪迫人。
“为了这么点东西,诵儿可是搭进去了一只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金翅大鹏。”
她口中的诵儿自然是百年前的北齐的永安帝姬诵,褚阅在地府时也曾有幸见过这位传闻中的人物。只是见到了真人才知后世戏文中的永安帝俱是假的,什么温婉贤良贤淑大方,统统都是胡言乱语,更别提志怪上写的元平帝是个高八尺吃人不吐骨头青面獠牙的丑陋怪物。姬诵倒是一如传闻中那般美貌,与元平帝田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人,可脾气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字,莫不如说心思叵测、全凭自己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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