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2)

1

早上天刚亮，张子健就拉着行李箱离开了，他现在想的事情和梦中的事情一样，都是今后与崔尔雅的幸福生活。

九点之后，崔尔雅才醒来，赵明没有像往常一样吃着包子敲崔尔雅的门，她很享受这样一个安静的早晨，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隔壁的钢琴声在屋内盘旋。弹得好多了呢。她计划着今天去商场买一些衣服，拿出好久没用的化妆品，开始在脸上涂抹，镜子中的自己让她觉得安心，似乎是找到了以前失去的东西。她将头发扎起来，穿上外套，准备出去买吃，顺便将昨晚的垃圾扔了。就现在，她居然开始想念张子健了。出了门，走过赵明的门前，门是关着的，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小提琴不见了。崔尔雅先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敲了敲赵明的门。

阳光还没有穿破厚厚的云层，路面上的麻雀在啄食路人掉下的碎屑，电线杆的那边传来人们的声音，中元节将至，一切看起来都热气腾腾。崔尔雅还没有吃饭，肚子却一点不饿。外面热闹的气氛终于传到了崔尔雅的内心，这是爱情的力量，爱情万岁。

赵明开了门，红肿的眼睛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怎么了。”崔尔雅问道，突然心痛。

赵明抱着崔尔雅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肚子饿。”

2

“我要搬走了。”

“搬去哪？”

“我不知道。”

“能不走吗？”

“不能，”崔尔雅手中搅动着豆浆，面前的包子散发出新年的味道，但新年已经快要过去了，“你在这儿的房租还剩多少？”

“不知道。”

“你外婆家在哪？”

“我外婆死了。”

“我知道，那她家在哪？”

“她家卖了。”

“那你咋办啊？”

“不知道。”

“你妈”赵明的眼神让崔尔雅不敢再向下说。

在吃饭的时候，赵明对她说，他妈妈去世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说过他妈妈再也不会回来的话，一种罪恶感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但下一秒又有一种信念让她释然，该死的人总要死的。

“你爱你妈吗？”崔尔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这个问题一直在她的大脑里盘旋，尽管她知道答案。

“你是不是要结婚了。”赵明对这个问题很麻木，他想要避开有关他母亲的全部问题。虽然赵明才十四岁，但大多数道理他都懂，他不绝不会沉迷与母亲消失的悲伤中，就像他之前没有被无尽的孤独所吞灭。他明白现在生存才是硬道理，他大口地吃着包子，已经吃了好几年的东西现在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他没有想过崔尔雅也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让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是不可能的事，赵明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悲伤，甚至是心痛。他并没有发觉他已经爱上这个比自己大六七岁的女人。当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在滴血。如果说母亲的消失让他痛苦的话，那么崔尔雅突如其来的搬家就是在自杀，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不得不承认，他想要和崔尔雅一直在一起。“就像你来的时候，拿着大箱子，现在也要拿着大箱子走了。”

“结婚？”崔尔雅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她并没有将恋爱当成婚姻，并没有将关于张子健的喜欢变成爱。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时，崔尔雅会想未来，虽然她一直在想。在张子健出现之前，她的未来仅有短短几年的时间，她本打算快活几年然后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她也没有放弃这个愿望，她认为至少赵明会陪伴自己最后的一段人生，这样她不会觉得孤独，的确，很自私，但她就是这样的人。赵明问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一幅不一样的未来画面出现在眼前，也许，她会与张子健走入婚姻的殿堂，之后认真做人。但这种美好的也许中有一丝丝苦苦的味道。也许是因为那样的也许没有赵明。“我还没打算结婚，姐还年轻，不急不急。”

赵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就像向日葵向着太阳露出的笑容那样甜。

“那个警察走了？”

“嗯，昨天说完之后就走了，他跟我讲了好多的大道理，还说他妻子的事，他妻子两年前就死了。”

“所以你不是你妈亲生的？”

“嗯，我知道，之前外婆跟我讲过，我也信我不是亲生的，”赵明喝了一大口豆浆继续说：“我妈对我很好，她因为我没结婚。”

崔尔雅的确是错了，赵慧是一个善良的人。“我还没找到地方，现在还在这里住着。”

“但，我，接下来该咋办呢。”赵明一口气喝完那碗豆浆，“走吧。”

赵明和崔尔雅并排走进小区，阳光已经穿破云层，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远处传来舞狮队伍的喧嚣声，赵明的脸却阴沉了下来，接下来他该咋办。

花崔尔雅钱的时候，赵明心里总是难受，可他才十四岁，他想上学，想赚钱养活自己。他不恳求崔尔雅能留下，他决定自己生活。他回了房间，关上门，看着屋内的一切，好像跟刚搬来的时候差不多。他将书收起来，放在一起，将母亲的死亡文件放在最上面，躺在床上。

太阳又被云层遮住，空气中像是漂浮着白色的羽毛，过一会儿就开始下雪了。小小的雪花遇到地面就化成水，这样的天气不会结冰，在过两天就想从来没有下过雪一样。崔尔雅站在雪中，手里拿着坏掉的小提琴，隔壁响起钢琴声，她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