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客采梅花 红眠涉谷(6/8)
来。阴声梭在幽处,在雪水间蠕恼着。昏蒙蒙的壑谷烟瘴如渊荡流,雪崖上渐渐搭出了一个象身似的蛇头,目光如激电横扫,满口喷着杀人之液。它徐徐地从黑黑的谷中沿雪崖之边突出。饿口一张,皓齿竟有冯雪凌般高大。
青麟蛇在疯狂地咆哮着,大口直向着冯雪凌。冯雪凌向前一步,浑身气力化作一声怒喝:“孽畜!剑牙瘴身徒害人,多少生灵不得苟存!如今遇了我,便是你轮回之期。”说罢龙爪一突,绾出十多丈的冰雪龙形,须臾间又是那掌“苍水龙吟”打向了血口。青鳞蛇荡开黑压压的乌烟瘴气,一口便将那袭天萦日的雪蛟吞入了腹中。顿时首尾相撞,瞬间就在雪崖上、黎崿间扑腾来厮扭去,终于坠入了濛濛深处,砸得大石乱飞、峭砾虚浮。
余音未止,冯雪凌又大声喝道:“我杀了这畜牲,你们也该来见见我了吧!”
话才说完,他忽觉背后有一股冷冷的气流在逼近。猛回首时,一把又寒又亮的长剑已向他额头刺来。他急忙屈膝倒背,那长剑砉地闪过。他再回首一看,那剑似乎就附在了一块凭空而降的寒冰玉石上。
冰质莹莹,分不清是坚冰的白光在飘动还是凝雪在消融。那冰石缓缓一个旋转,原来却不是冰石,更似寒玉。这冷玉竟有人的眉目鼻唇,也有人的气息。只是面上无一点绯红,发丝绾入漆黑的夜,白衫飒飒,长剑咿咿。
她,活脱脱是一个冰生的女儿。
冯雪凌见而暗叹道:“这女子好阴冷的面孔!虽然人美如玉,却非调脂弄粉之流。”
那“冰女”长剑已直指着冯雪凌,冯雪凌只待她说话,岂料她不发一言,躐着雪便挥剑刺来。冯雪凌不敢轻敌,又是一掌“苍水龙吟”打出。那“冰女”见他掌风熊熊,刚劲威猛,便运足气力划出一剑挡去,飞身躲过。却不妨冯雪凌又发第二掌,“冰女”略慌了神,当即一剑卷起万山雪滓,一招“流泉树”杀去。剑气与掌风一绞,迸出了团团火树银花,蛟吟虎啸。
冯雪凌暗叹道:“我已尽力打出了这一掌“西涉苍山”,不敢稍遗余力,竟只能将她逼退五六步!”
再看时,令他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那“冰女”竟如妖狐般分作了两个形貌酷似的女子,原来的冰女还是原来的寒姿,而另一个则略显清瘦,她一身像白狐九尾般飘飖的素练,浓浓的绿发夹杂着白玉金钗,大大的眼睛扑腾扑腾地闪烁着狐的妖娆,绫光盖着雪印,也掩住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轻盈地走向冯雪凌,红唇微张,嘴角微扬,哼哼笑道:“我妹妹的武功虽不说难觅对手,但也已恁般地高强了,没想到,却连你的两掌也接不住,教人看了,好不心寒哟!”
冯雪凌变着苍老的腔调道:“原来你们是姐妹,听说芦花纪有两个女儿,想必便是二位吧!果然不同凡响。却不知如何称呼啊?”
那女子又冷笑道:“小女子芦花凄羽,她是小妹圆露。不想,尊驾虽然对敝谷不甚了了,却敢孤身夜闯,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只可惜,孤军深入一知半解之地,乃大忌也!”
她虽大有调笑的意思,可冯雪凌的怒气未消丝毫,道:“怒因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若非悲愤填膺,我宁去那肮脏之所也不会来这罪恶之地的。尔等做恶多端,杀我亲朋,老夫枕戈泣血,誓报此仇!纵你这是个毒瘴魔渊,我也要来问个究竟。”
芦花凄羽沉思道:“此人必是白杜万卷楼请来的,寻常人家,哪里央得到如此人物。爹爹也真是的,杀谁不好,偏偏要让青鳞害了白杜万卷楼的主人,这可如何是好。”心中虽忐忑不定,却仍装作镇定自若,问道:“莫非阁下是为白杜万卷楼的主人方大学士兴师问罪而来?”
冯雪凌向前厉声道:“正是!老夫今夜既为报仇,誓要荡平你这老鸹谷!”
芦花凄羽却又摆出一副忧伤的模样,呵出一圈柔柔的虚烟,感叹道:“小女子何尝不仰慕方大学士的豪儒风采,怎奈无缘一见再也无缘一见了,想到这里,怎不叫人痛彻心腑!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说着,竟是满面愁容,泪都快下来了!若是常人,还真是不得不信,冯雪凌见了,虽不得不佩服她的反复无常和演技,却也大笑道:“装模作样,倒还有些本事,不过,老夫可不吃这一套,拿出真本事来吧!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芦花凄羽两眼流出比这冰更冰,比这雪更雪的目光,冷笑道:“哼哼!尊驾武功固然了得,口气也不小,却连个名号也不敢报!”说着又一阵长笑。
冯雪凌虽不曾想过,却开口便道:“在下斛斯山人。”
芦花凄羽不再说话,心中却暗自忖道:“斛斯山人?中原武林虽大,却没有我老鸹谷所不知道的武人,何况此人武功如此了得,直可与父亲相提并论。这名儿,自是虚报的。但无论如何,若能让他罢手自然最好。”
遂道:“有劳斛斯大侠亲临!但害人者是那青鳞蛇,并非家父和小女。我们也正要诛杀此蛇呢,却因它一身毒瘴而不敢略有靠近。幸得大侠屈尊,除了它!如今,也算大仇得报了!好歹也与方悦公子有了个交代。我老鸹谷并不曾做恶,上次方悦公子谷前问罪,终能全身而退,足以表明家父之仁慈。还望斛斯大侠明见。我等是决不敢开罪集千百城于一室的白杜万卷楼的,更不敢对尊驾您有所不恭!”
冯雪凌一听,口虽不言,心中倒也赞她伶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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