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1/2)

八月十三日，天高云淡，金桂的香气越发浓郁。

辰时刚过，莫衣衣已端坐在洛玉轩正厅，下方左右两列红木椅上，各管事正襟危坐，听着上首妙龄女子仔细询问：“吴妈妈可在？”，下方一名四十多岁的圆脸妇人站起道：“回大夫人，昨日库房已将八月十五日要用的粉蝶戏花碗、盘，勺、筷、碟清洗干净，码放整齐，另备有花开富贵碗盘，上面花朵极为相似，以防宴席用具不够或者摔坏摔碎。”

“嗯。杜掌事何在？”莫衣衣赞许点头，抬手示意她坐下，又接着发话。另一侧安坐的杜五子，如今的采买掌事，回话道：“回大夫人，昨日已遵照指示购回白糖、面粉、鸡蛋、鸭蛋、少许猪油，红豆等物。宴席已提前预定好醉仙楼上等席面两桌，二等席面两桌，三等席面四桌。”

“嗯。蒋妈妈何在？”也是赞许的点点头，莫衣衣又问道。一位褐色衣衫的瘦高妇人立起道：“回大夫人，中秋日所用净手、净面的帕子，胰子，以及各色针线俱以备好。各处净房（厕所）、男女宾休息室也都已经安排妥当。”

“好，都做得不错，后日家宴，不可出错，如有临时拿不定主意的，及时来报，不可擅自做主。做好了，自有赏赐，若是故意拖沓怠工，重打三十大板，赶出府去”。莫衣衣站起身来，又叮嘱了一遍。“厨房钱妈妈留下，其他人就先退下吧”。

众人依次告退，莫衣衣对着留下了的一名中等身材，圆头圆脑的三十多岁的妇人道：“钱妈妈，今日来，是有一事另有交代。”钱妈妈忙道：“请大夫人示下”。

“今日厨房要按我说的，做出五百个小饼来，只不过我这小饼可要麻烦些，稍后何妈妈自会去安排，明玉和如意会去督看，你只需调配人手即可”。

“是，小人这就回去安排”。钱妈妈鞠身告退。

酉时刚过，明玉，如意站在厨房后面一间单独辟出的房间里，认真的数着已经做好的月饼，两人确认无误，互相欣慰的笑了笑，然后锁上门，回洛玉轩向莫衣衣回禀去了。走了一半，如意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明玉姐姐，咱们把月饼模具收好了没？可不能漏一个在外面啊”。明玉道：“呀，这个我没注意，你数了没有？要不我们转回去再看看吧”。如意道：“算了，明玉姐姐，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也累了这大半天了，先回去歇息吧。”“也好，那你去看看就回来吧，我先去跟大夫人回禀一声。”

二人分道而行，如意来到厨房，一看，果真还有几个模具散落在外面，没有收好，她放下手里的钥匙，开始收拾起来，有几个里面还沾着面粉，时间长了可是会长霉的，又绕到厨房后门处，拿清水细细冲感觉，用干净软布擦干水份，装到袋子里，收拾好这一切，如意拿起放在桌上的钥匙，走出了厨房。

八月十四未时三刻，明玉和如意，何妈妈在吴妈妈那里领用了十来个景泰蓝骨瓷碟，来到厨房后面的小偏厦里，将月饼十二个一叠，整整齐齐摆放好，以便明日直接端出去即可。

为了预防蛇鼠虫蚁，特意调来了一个门房婆子看守，何妈妈叮嘱道：“谁来了也不开，听见响动就要赶紧去看，如有损坏，仔细你的老皮！”婆子连连称是。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蛐蛐儿在这如水的夜里嘶声叫着，门房婆子站在门前，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一盏灯笼晃晃悠悠的来到近前，婆子仔细一看，屈膝道：“见过二姨娘，不知二姨娘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么”？

月娘抬手示意婆子起身：“妈妈辛苦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和表小姐一块出来溜溜雪球，可是雪球半路上不知跑到哪去了，表小姐在那边找呢，我就往这边来了”。

“哦，小人在这守了好几个时辰了，没见着什么猫儿、狗儿的，或许是跑到别处去了”。“唉，这晚上还是有点凉，我这里还有一壶热茶，几块桂花糕，就送给妈妈暖暖身吧。”说着示意兰儿把手里的托盘递了过来，一个棉布包着的茶壶，两块品相精美的淡黄色糕点，婆子大喜，迭声道谢，接了过来。

正在这时，赵婷婷带着孙妈妈也来到了这里，赵婷婷的手里还拿着半块同样的糕点，正在往嘴里喂，看见婆子手里的东西，嚷道：“好啊，我都还没吃过瘾，就没了！”

“你这馋猫，想吃明天我再给你做就是了，这位妈妈在这里不知道守着什么宝贝，天儿又冷，也是可怜，送两块糕填填肚子，也是好事一桩啊”。二姨娘轻摇着手里的团扇，对着婆子道：“妈妈，快些趁热吃吧，要不这馋嘴猫要来抢走了！”

那婆子嘿嘿一笑，三口两口吃完了糕点，又到了一杯热茶，咕咕嘟嘟灌了下去，赵婷婷吃完了手里的糕点，眼珠一转，：“你那婆子，这里面是什么宝贝，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使不得，使不得，表小姐，你就饶了老婆子吧，要是里面的东西有一点问题，那老婆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哦，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名堂啊？”赵婷婷听这么一说，反而更来劲儿了，扒着门缝，使劲儿往里瞅。

二姨娘拿扇柄戳了戳赵婷婷：“走吧，找雪球要紧，再说里面的东西，明天不就知道了？何必问难这位妈妈呢？”

说完，拉着赵婷婷的衣袖，把她拉走了。

那婆子目送二人远去，心想这二姨娘真是善解人意，难怪阖府上下都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