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2)
李翼安这两日皆歇息在自己的乾清宫,庞大恢宏的宫殿,分外空荡冷清的床榻,让他日夜难眠。
他正式下达圣旨,本陈将军斩首之刑也改为赐毒酒,只念及他从前的功劳留个全尸。
更让大多数群臣所料不及的是,皇帝大赦陈家其余人,别说诛九族了,连陈家养的马匹都没被连累杀掉一只。
在纷纷乱乱的氛围里下了早朝,李翼安正吩咐陈公公移步养心殿,这慈宁宫突然来了人,说太后想和皇上说几句体己话。
李翼安叹息,哪有什么体己话,不过是陈将军连带着皇贵妃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太后心急了罢。
慈宁宫内四处放着冰库里冬日储存的冰块,太后自己轻摇着一把清雅有韵的象牙编织嵌象牙染雕柳燕图团扇,宫女在旁侧为她捏着肩膀,一派清闲。
“皇上驾到!”
太监掀开卷帘,李翼安缓步走入。
“儿臣给母后请安。”
当太后看见多日未见的皇帝儿子抬起头来,近在咫尺的那刻,李翼安眼底的倦意,眼睑的暗青、消瘦下巴和尚未打理的胡渣让她不禁顿了神。
“皇儿……”
连忙将李翼安扶起,带往自己身边的软榻入座,一手抚上了皇帝的面容。
“皇儿,那陈将军乃是朝中一根毒刺,你此番除去心头大患,怎的还愁容满面?”
除去了心头大患,就能高枕无忧吗?他本以为,自己铲除恶乱就能畅快淋漓,可是每每眼前浮上陈恙芯的面容,他便如鲠在喉,仿佛把朝中那根拔了的毒刺又插回他的心上……
李翼安道:“无妨,劳母后费心了。”
太后见皇帝闭口不谈,秉着那便不多过问陈将军之事的原则,轻巧地转口问道:“皇儿可想过皇贵妃如何处置?”
这些天的郁结可不是就是卡在这,太后语落,李翼安的唇抿得更紧,眉头蹙得更深。
“依哀家看,念及她伴君多年深得圣心的份上,贬降为贵人,移居重华宫如何?”
从独为尊贵的皇贵妃降为宫中最不起眼的贵人,还要移居距离乾清宫最远,东西六宫之外的重华宫,虽免了诛九族,保住一条性命,可对她而言,倘若应承如此太后懿旨,恐怕接旨那日亦是她命断之时。
“不妥。”李翼安思虑片刻,毅然否决。
“纵然那皇贵妃是心高气傲,但陈将军犯下十恶不赦之罪,饶她陈氏一族已然得让她感恩戴德的谢恩……”
太后怎么会看不出李翼安的忧虑,昨儿个绣贵妃还带着宁安公主来慈宁宫请安,为的不也是给皇贵妃求情,可本来当诛九族的罪被大赦,便引来诸臣不满,如若还不痛不痒的轻罚陈将军之女,那皇家威严何存?不知皇帝又要遭何种非议。
“陈将军一人罪大恶极,而皇贵妃多年久居后宫与此事无关,此番实属被连累。”
太后见李翼安似是铁了心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得松口:“那依皇儿的意思?”
李翼安展眉:“暂且禁足永和宫。”
太后蓦的放下手中凉扇,提声疑惑道:“只是如此?”
李翼安看向太后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声凉如水:“只是如此。”
“皇儿糊涂啊!她还如何担得起皇贵妃的封位?!”
太后的面上写满了“不可理喻”,这屋内的冰块也消不去她愈发强烈的火气。
眼见着太后快要晕厥的模样,李翼安将本要脱口而出的“担得起。”这三个字又咽了下去。
“朕一直瞒着她,暗地里打压她的父亲剥削她的家族,最后要了她最亲之人的性命……”
“若仔细算来,倒是朕对不起她。”
这么多年来,李翼安一边宠幸着陈恙芯,一边提防着陈将军,暗地里笼络筹谋着一切,他口口声声地说会护她周全,却险要抄了她的家,最终杀了她的父亲。
“你是皇帝!除奸臣,保国安,天经地义……谈何对不起!?”
太后气得冒汗,感觉胸闷气短,又连拿起了方才放下的凉扇,为自己扇起了风。
“皇儿,你一向极为冷静清白,性子沉稳,这次怎可因为罪臣之女丧失理智?”
太后仍然记得,皇帝登基之后事事处理妥当,心思缜密慎重,当年提督之女许配给他为妃,为了不伤提督的面子,他面上亦是宠爱有加的,不过提督之女福薄,不过三月便染了重病,奄奄一息之时要见一面皇上,那时的李翼安正投身于战事,听闻此事后连眼都未眨,漠然地置身事外,一心扑在国家大事上。
“无关紧要之人自然理智。”
太后噎了半响,突然“啪”地一声将手重重拍在桌案茶几:“你若不想气死哀家,气死朝堂那群老臣,这位分必须要降!”
太后的贴身婢女听见她老人家在屋内大喘气,急急忙忙的进来,为她递茶顺气,又紧接着拿帕子擦去太后面上的汗珠,为她扇风去火。
李翼安头隐隐疼了起来,再这样争辩下去,恐怕太后就要拿自己的性命要挟他了,左右不过是历来太后们逼迫皇帝儿子惯用的伎俩。
“降为贵妃……”
“不成!”
太后截话的速度尤为快,咄咄逼人的瞪着李翼安,态度丝毫不让步,想着这降为贵妃和先前有什么分别?
李翼安的耐心仿佛也将消耗殆尽,望着眼前这位身子不大好又十分顾及皇家威严的母后,李翼安幽幽起身,利落的将龙袍甩在身后,胸前的朝珠“铛铛”地发出脆响,他神情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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