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东海都尉(1/2)
袁绍和公孙瓒之间的战争,从初平二年开始,一直打到建安四年,持续了整整八年的时光。一开始公孙瓒全面占据上风啊,但后来在界桥铩羽,争夺青州又告失败,更重要的是他攻杀幽州牧刘虞,导致刘虞属吏鲜于辅、阎柔等人聚兵而起,不断骚扰他的后方,终于被迫缩进易京,做了瓮中之鳖。
不过这时候才刚兴平元年,八年征战还没过一半儿,刘虞去年年底才挂,鲜于辅等人还不成气候,棋到中盘,实话说看不出究竟谁胜谁负来,顶多也就是公孙瓒落了个后手而已。是勋跟这会儿突然断言公孙必败,还和刘备商讨后公孙时代的局势,未免有点儿太过妖孽了。
可是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找补。是勋干脆一咬牙,他喵的妖人就妖人了吧,终究郭奉孝在此世的很多言论,听上去不也很象能掐会算的妖人吗?于是他注目刘备,莫测高深地一笑:“此亦因其时势而论。袁绍、公孙,势不并立者也,公孙本州尚不得稳,袁绍自勃海起兵,反日益坐大,得冀州后又取青州、入并州,勋料三五年间,便连幽州也要易主——玄德公且拭目以待。”
刘备不打算跟他争辩,也就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备为袁谭所阻,不得返回幽州,只能南下徐方,如此看来,是再无自创基业的可能了……”是勋心说哎呦,你丫暴露了吧?刚才还说只要能重光汉室,当个小兵都不在乎呢,这就在哀叹抢不到地盘儿,开创不了自己的基业了。正在心里暗笑,又听刘备问:“那么,宏辅先生之意,备只有辅佐一能臣,以安汉室天下了。却不知当今之世,谁可为陈丞相、周绛侯?”
是勋闻言,不禁目光复杂地瞟了刘备一眼,缓缓地说道:“以勋看来,唯我主曹兖州而已……”
你颠吧颠吧跑去跟人求教,先把对方捧到了天上去,然后问:“谁家老大最强啊?”你猜对方会不会摇头说:“反正我家老大是不行的。”——你丫既然号称才杰之士,不行的老大还跟着他干嘛?
刘备跟是勋之间的对话就莫名其妙地突然导向了类似的路径。况且,当日在襄贲的酒席宴间,是是勋先吹嘘自家老大,把曹操比作陈平、周勃的,如今刘备又反问回来,那隐含之意还用多猜吗?是勋心说不会吧,难道刘备是想往我家老大这边儿靠吗?
啊呀,刘备要投曹操,这可真新鲜了。
可是转念一想,倒是也不新鲜。一是刘备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投过曹操的,只不过那时候他身份地位高了,名气响了,再加上曹操已经奉迎了汉献帝,所以刘备可以打着降汉不降曹的幌子,跑许都去做客将。二是没谁一生下来就野心勃勃想当天子,曹操还说我原本的志向只是将来在墓碑上可以写“汉征西将军曹侯之墓”的字眼儿呢,刘备这会儿官不过二千石,还是私授的,名声值也很低,他想自创基业可以理解,说他现在就琢磨着打天下当皇帝,那就多少有点儿扯淡了。
那么,刘备是想暂且依附曹操,还是真打算臣服于曹操呢?这就瞧不大明白了。只是不管刘备是怎么想的,是勋心里琢磨,自己又该怎么办?该不该帮曹操招揽这位天下枭雄刘玄德?要是历史就此彻底改变,从此刘备成为曹操麾下的大将,那自己这份招揽就是立了大功;可是刘备这家伙就不是甘心长久屈居于人下的货,这是性格使然,恐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将来他要是在曹操手底下玩出什么妖蛾子来,那根据汉律,作为推荐人的自己也得受连带责任啊。
再说了,虽然自己在前一世基本上可以算是曹粉,这一世也打算死心塌地地就跟着曹操干了,但是不冒出个刘备来跟曹操争一争天下,总觉得有那么点儿遗憾啊……
是勋跟这儿脸色一会儿一变,阴晴不定,刘备瞧着就奇怪啊。当日关羽跟刘备说,主公你要是必须得做“牛后”,那我建议还不如去投曹操呢——袁家兄弟我瞧着就恶心,陶谦又岁数大了,没几年好活,我看周边势力,也就曹操既能用兵,又能安靖地方,或许是个好靠山。刘备还在那儿犹豫,简雍就说啦,不如去见见是宏辅,跟他探问一下曹操的意图,有没有包容之心,肯不肯收留咱们。
所以刘备跑了来,跟是勋打问。他问出“却不知当今之世,谁可为陈丞相、周绛侯”这句话来,就料到是勋不会提别人,而肯定说自己的老大曹操。可问题是本来预计接下来是勋就该再一次帮曹操猛吹啊,然后写下荐书,让自己这就领兵离开徐州,投奔兖州去呢,却不料是勋跟这儿发了半天的愣,就是不提后话。
刘备心说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去跟曹操啊?他心里的怒火就逐渐往上拱,但脸上还是照样的诚挚,伸着脖子等着是勋开口。当下冷了场,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孙乾心说我该发话了,我刚答应到刘备麾下去吃闲饭,可不能让主子跟这儿下不来台——
“宏辅可是以为我主曾与曹兖州相战,故曹兖州不肯收纳啊?”
孙乾这话说得很艺术,同样是曹操不肯要刘备,但听在刘备耳朵里就舒心多啦。是勋听了孙乾的话,心说我不能再长考了,估计再长考也考不出什么结果来,咱干脆实话实说:“非也,我主心胸宽广,包容四海,玄德公又是当世英雄,岂有不肯接纳之理?只是……”
刘备问只是什么?是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观玄德公之相,非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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