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胆破(1/2)
褚图南征战沙场十四余年,救过的百姓无数,可若说救回家的人,单单只有柳白一个。
当年褚图南遭身边亲信出卖,被敌方逼入荒山中,误入万蛇窟,若不是遇到了外出采药的柳白,怕是早就丧生在了那群蛇的毒牙下。
当初的他伤筋动骨,寸步难行,若不是柳白小半年的悉心照顾,哪有现在的褚图南?
褚图南那时候曾问柳白,“我观先生一身儒气,为何独居于山林之间?”
女扮男装的柳白答:“读圣贤书,求浩然正气,报救命之恩,非此处不可。”
褚图南听柳白说话神神叨叨,只当柳白不愿意同他说实话,也就不问,只是安心养伤,想着等他伤好之后,从将军府内拿些金银来答谢,却不料柳白为他采药途中,被鹰隼啄伤,他只能将柳白带回府中治疗。
这一住,似乎已经有三个年头。
褚图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尤其是这些年,外出行军大战愈发顺风顺水,凡所过之处,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顺遂得让他有些茫然。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助他,可就近是谁在助他?
为何帮助于他还要藏头露尾?
褚图南想不明白。
朝廷中想要将他拉下马的人比比皆是,稍有不查,就可能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可外人看着惊险,身处漩涡中央的褚图南却不觉得,每次灾祸,他都会险之又险地避过去,外人看来,实则算是‘鸿运当头’,可褚图南知道,眷顾他的不是‘鸿运’,而是柳白一次又一次的预警与拦拨。
柳白身上有太多的谜,再加上疯道人的疯言疯语,由不得褚图南不信。
褚图南自忖,柳白于他的救命之恩,这三年早就报了,故而寻了一个由头就将柳白打入地牢之中,虽然心有不忍,但事关褚家的未来,他不敢托大。
只是为何,明明他觉得柳白于他,只是一个稀疏平常的路人,充其量就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他现在却因为柳白乱了心神?
“柳白……”
褚图南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这两个字,眉头紧锁,只觉得若是不见柳白一面,他今晚别想安心踏实。
茶室的门被推开,森寒的风迎面一吹,褚图南的衣袍猎猎,刚要抬脚,却见一条小蛇奋力朝他的脚踝处咬了下来,那小蛇倒也激灵,咬完就走,府中花木繁多,竹影层层,不过是一两个呼吸的功夫,那小蛇便逃遁得没了踪影。
褚图南当机立断,返回茶室之中,脱下鞋袜借着灯火一看,那小蛇嫩得很,连皮都没咬破,复将鞋袜穿好,只是也没了再见柳白的心思。
一个穿着黑色短褂的少年在夜色中一滚,竖瞳里寒光闪烁,冷冷地看着茶室的方向,狞笑道:“鬼门关开,我看你今天怎么熬过这一晚!”
风势变得又大了几分,府中的垂柳丝随风狂舞,仿佛要被吹断一般,一夜未息,府中养着的猎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连夜狂吠,吓得那些小厮婢子战战兢兢。
索性,一夜无事,七月十五总算到了。
伺候褚图南起床的小厮敲了许久都没能把门给敲开,迫不得已推门而入,却见褚图南和衣倒在地上,牙关紧咬,脸色铁青,不知道究竟遭遇了什么,那一身冷汗将衣服都黏在了身上。
“快喊大夫来!”
城中百姓吃过早饭后,又得了一件谈资:那婚期定在中元节的兵马大将军遭了报应,城中的大夫想尽办法都想不出医治的办法。
不得已之下,兵马大将军府的人只能跑去玘书楼,求见了那即将嫁入将军府成为当家主母的孟隐娘。
玘书楼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孟隐娘又是玘书楼这一代的传人,不仅没堕了玘书楼的威名,反倒将玘书楼经营得越发兴隆。
孟隐娘一听褚图南的情况,当下就将玘书楼内尘封百年的蛇王药酒装在顶贵的细颈琉璃坛里送了过去。
孟隐娘说,蛇王药酒在地下埋了太多年,怕是略有阴凉,需要在太阳下晒上一晒,而为了不耽误将军用酒的时间,孟隐娘又提议,就端着这盛有蛇王药酒的细颈琉璃坛走一遭吧。
百年蛇王药酒,活血通络,祛阴避寒。
京城人也有幸瞻仰了一下‘百年蛇王药酒’的真容,一条约莫有婴儿小臂粗细的白蛇盘在细颈琉璃坛中,被澄清的酒全部覆盖,那蛇口中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撑得老大,两颗毒牙已经被尽数拔去。
“这玘书楼果然底蕴深,居然能抓到这样一条蛇王来泡酒,若是能将这蛇王烹成蛇羹,定然鲜美得叫人吞下舌头!”一位老饕临街站立,对着细颈琉璃坛地里的蛇王品头论足,顿时遭来无数人的哄笑。
这东西等同于是玘书楼孟隐娘带进兵马大将军府的嫁妆,对这东西动了心思,那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没人看到,那细颈琉璃坛里的蛇王尾巴轻轻动了动,晦暗无光的眼珠子也稍微转了转。
柳白心想:“大概是死不了吧,幽都的婆婆说她有一堪比禁忌的劫,需要来兵荒马乱的尘世里借着杀伐之气破掉,大概就是劫数将至……”
等她破了这个禁忌的劫,大概就能重回幽都,再也不用来这花花绿绿惹人心神失守的伤心之地了吧。
她来尘世是为了破劫渡劫,而不是应劫,就算身陨,那也会在幽都娲皇像下重塑无垢灵身,现在这三丈皮囊,舍就舍了,权当报恩。
柳白没有注意到,有一条通体玄黑的小蛇正倒掉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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