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同屋(1/2)
阿娇昨夜难眠,白日直犯困,趁着晌午歇觉,直至近日入时分,才起身替刘绍收拾东西。
这屋子原就是他的,她方住了一日,楚儿还未将带来的箱笥都打开,此刻目之所及,除了她的两身衣服并钗环首饰,便都是他的。
靠墙的箱笥橱柜中,有他的四季衣裳,各式深衣、中衣、发冠、鞋靴、铠甲等,林林总总,一时难以理清。
她将夏日轻薄的常服取出几套,一一叠好,配上腰带、玉佩等物,置于榻上。
楚儿被她搅得心惊肉跳:“姑娘,大王要远行吗?为何要整理行装?”
“这些衣物一会儿都要送去书房,往后,大王该是要住在那儿了。”阿娇边回答,边环伺屋内,检视余下物品。
案上还有简牍,箱笥也有几个装满简册,她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一并拿去。
楚儿当即苦了脸,一副欲哭的样子:“姑娘貌若天仙,若换做他人,疼还来不及,大王竟忍心撇下姑娘独居?”
阿娇心中亦是有些难堪,她自小便被众人捧在手心,及至在长乐宫侍奉刘安,也从未被冷落至此。好在出嫁前,她便想通,此刻除了些微难堪,再无伤心痛苦。
楚儿如苹果一般的圆脸皱成一团,阿娇忍不住轻轻捏一捏,安慰她:“这样的日子,往后还长,习惯便好,毋需伤心。”
她将一叠衣物塞进楚儿怀中:“去吧,将这些搬到书房。”
刘绍回来时,便见楚儿抱着他的衣物往书房去了,待踏进房门,又见榻上有许多整齐衣物,皆是他的,而他的新妇正打量着箱笥里的简册。
“夫君,我已将夏季衣物理好,即刻便送去书房。余下的衣物,待季节变更时,我再行整理送去。”阿娇以为他是来催促的,先前并未料到他这样早就回来,她还未及将东西都搬走。
她复指着那堆简册道:“夫君,这些是否也要移去书房?”
刘绍眼前又飘过今晨她惊讶委屈的眼神,他只挥手道:“不必了,还是放回去吧。”
阿娇一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难道不打算搬去书房了?
她又出门,让才从书房回来的楚儿再将东西拿回来,楚儿皱着的圆脸顿时舒展了,连忙又回去。
侍女们要过来给刘绍更衣,却被挥退。他再度换上往日风度,面带微笑,温润如玉,双眸只凝视着阿娇。
阿娇疑惑,这人怎的变脸如此之快?他微笑时,看来温和无害,令人如沐春风,不觉卸下心房,然而一旦那笑容消失,他冷漠的样子便令人瞠目。
他如一把温柔的匕首,若不小心耽溺其中,便会在不知不觉间被狠狠刺伤。
她垂眸上前,亲自为他取下配饰,解开腰带,脱下深衣。
两人靠得极尽,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呼吸。
刘绍双臂平展,阿娇立于他身前,肌肤如雪,两颊染粉,发间幽香阵阵。
她身材娇小,身量才至他肩膀处,收拢双臂,便能一下子将她密不透风的包裹住。
他无端念起家中小妹,同是十五岁,却仍旧日日依偎在母亲怀中,冲兄长撒娇讨好。而眼前这个女子,却已离家远嫁,更何况她貌美如此,必定从小为父母家人宠爱,如今遭此冷遇,心中定有委屈。
这样想着,心中便对她生了分歉意。他不由伸手,如待小妹一般,揉揉她的发顶,掌心间如软绸锻面的触感,教他流连片刻。
阿娇感受到他手掌的抚摸,不由抬头。她第一次在撞入那双眼眸时,捕捉到一抹温情,真实而动人,像是透过她,想到了旁的什么人。
阿娇低头敛目,移步稍退:“夫君今早离去时,曾让我勿要将手伸太远,可还记得?”
刘绍扬眉,原以为她会就此战战兢兢,伤心难忍,抑或是愤愤不平,却不料此刻如此大胆直白。只是她态度恭敬,又不像要无理取闹。
他点头:“孤说话重了些。”
事情算是过去了,他也不再追究,要她不必再惴惴。
阿娇却并未感激他的宽容。
她将田儿唤入内:“昨饪视的,便是她,夫君可还记得?”
田儿早已抖如筛糠,跪地求饶:“大王,婢再也不敢了,请大王饶恕。”
刘绍不语,夜里烛火昏暗,当时那婢女也并未抬头,仅是一瞥,他并未记下长相。
阿娇道:“今早夫君提起时,我只觉纳闷,昨夜始终在屋里,置于侍婢,除了楚儿,也不曾有旁人进来,从赵国随我而来的其他婢子,皆守在外,一夜未曾离去。今日一问,方知是这一个,擅自去了书房。试想,我才嫁来不过一日,昨夜更是头一遭踏入这信宫,人尚未认全,如何能指使哪个,烦扰夫君?”
她娇美的脸庞露出半分委,半分忧愁,带露含烟:“我知夫君对周遭婢子奴仆也无暇操心,对我更是不喜,只是,我也不愿无端被误会至此。今日夫君宽容,并未苛责,将来若再有此种,我又该如何自处?”
刘绍心中诧异,望着她的模样,看似柔软无害,实则在指责他,从前没有管束好身边仆从婢女,才让人趁虚而入,如今却不分青红皂白怪罪她。
倒是他错了。
他方才的怜惜愧疚统统消失了,这小女子,生得美丽娇弱,却半点亏也吃不得,如一只调皮的小猫,温顺听话的外表下,是随时会扬起的利爪。
“这么说,是孤疏忽,错怪王后了。”
阿娇脸上闪过一抹难掩的得意,眼中闪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