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江山有卫(五)(1/2)
“还是那句让人说来无力,听来无奈的老话,百万黑甲,对我们幽州来说,实在是太悬殊的兵力。”智看了眼一脸茫然的飞,知道六弟还未想明白其中关键,遂解释道:“六弟,你这样想吧,若今日轩辕如夜成功阵斩拓跋战,而以我们的兵力,即使今日殿下号令倾城一击,我们能一举吃下百万黑甲么?”
“应该不能,以我们的兵力,即使以生力军占奇袭的优势,也无法一战吃下这百万黑甲。”飞老实答了一句,又觉得在苏其洛面前不该折了士气,日丽剑一扬,“就算不能一战全灭黑甲,但黑甲群贼无首,且轩辕将军奇袭在前,四哥你帷幄在后,我们趁胜追击,应该能斩杀至少三四成黑甲军,总之拓跋战一死,黑甲便是无主溃军,再无可惧之处。”
“再无可惧之处么?”智苦笑了一下,“即便我们今日能斩杀过半黑甲,那残余的黑甲也还有五十万,而这五十万黑甲若散入了大辽各地,又会如何?”
“这…”飞顿时语塞,智所言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但稍一深想,便是一阵脊背生凉的寒意。
“拓跋战的谋反是要改朝换代,因此除幽州之外,对于大辽各处州城和百姓,他都会用心的治理,因为在他眼中,大辽就是他自己的江山,辽人是他的子民,辽城是他的基业,没有人会亲手毁掉自己的江山,所以当日我在上京假传他的屠城令时,他只能中我这条计策…”
智一句一句的解释:“但黑甲不同,在百万黑甲眼中,他们忠诚的只有拓跋战一人,也没有人可以取代拓跋战,正因此,当日他们才会为了拓跋战不惜弑君叛国,也因此,十几年后,拓跋战一声号令,能集结起兵力庞大的黑甲,所以,若今日拓跋战被阵斩…”
“蛇无头,贼无首,没有了拓跋战的黑甲军就是一支溃军,但这支溃军将是这世上最为可怕的存在,因为以黑甲的忠心,一定会不惜一切为拓跋战报仇,最可怕的是,失去了拓跋战的野心统治,黑甲军再不会视大辽为自己的基业,反会把大辽的州城子民视为死仇,到了那个时候,残余的黑甲军就会如一头发了疯的凶兽,为了报复我们,他们会在大辽全境发起最凶残的烧杀抢掠,一为复仇,二为求存,讽刺的是,这支溃军还有着我们无法一战而灭的庞大兵力,真到了那个时候,大辽就会处处狼烟,遍地劫掠,而以幽州的兵力,最多只能驰援一处,若分兵四方,只怕反会被黑甲军反扑。”
“要是这样说来,那我们还不能杀拓跋战了?”飞一脸震惊,这句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可这荒诞里隐含的竟是骇人听闻的真实。
智叹了口气,“不是不能杀,而是在杀拓跋战之前,必须先灭了黑甲,即使不能全灭,至少也要能狠狠重创,使黑甲成为一支真正的溃军败兵。”
“就不能让我们赢取的轻松些吗?”飞神情沮丧,今日横冲都的奇袭本来给了飞很大的信心,他本来打算和兄弟们盘算一条万军中偷袭拓跋战的计策出来,甚至还想过,用之前两次交战中收缴来的黑甲盔甲装扮起一支幽州军来,然后趁再次开战时,他带着这支死士混入拓跋战身侧,直接刺杀拓跋战,但此时听智这一解释,才知此事太欠思量,原来拓跋战可以死,但在杀他之前,还有先诛灭这个绝代枭雄的全部羽翼。
见弟弟神情沮丧,智笑了笑:“当日我们离开上京时就曾立誓,必要诛尽所有黑甲,如此想来,这也是天意要我们把这仇报的十足彻底了。”
飞知道四哥这是在安慰他,苦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向苏其洛看去,吃吃道:“那轩辕将军他…他刺杀拓跋战…”
飞醒悟过来,若按四哥的解释,那轩辕如夜今日试图袭杀拓跋战的壮举,用心简直就是可怕,飞扭转头去看四哥,智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点头,又轻轻叹了口气,“非敌非友。”
十几年的兄弟默契让飞立刻明白了四哥的意思,那轩辕如夜助战的动机原来并非纯良,因为他看透了护龙七王都没有想透的关键,所以才要这一击且大胆且疯狂的奇袭,使辽国陷入更可怕的祸乱中,这样的用心,直该使人立刻怒不可遏,但飞陡然发现,站在八千英灵堆筑的柴火尸山前,自己无论如何恨不起来,是因为彼此同为汉人,还是因为轩辕如夜在战场上的英勇壮烈使他心底生不出一丝恨意,在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抉择中,轩辕如夜轻易的就把自己的性命置于身后,太轻易的舍身,只因为他太看重自己的故国家园,而这份对大义的寻求,直教飞无法去恨他的所为…
而在短短的数面之缘中,这位从没有掩饰过自己和幽州以非敌非友相处的后唐老将,他那张沧桑的面庞下,也有着令飞无法不为之钦敬的深苦用心,那样的沉重,轩辕如夜已经背负半世,直到身死,还把这份沉重托付给了另一位传人。
“非敌非友…”飞口中默默念着这四字,又向苏其洛看去。
苏其洛也向他点了点头,轻声道:“老宗主想以行险一击阵斩拓拔战,拓拔战若死,辽室江山虽保,但接下来的数年之内,除非黑甲全灭,你家公主再无心思旁顾中原,而我之前在北门上的沉默,也就是不愿看到在拓拔战未死之前,黑甲败得太惨,因为我和老宗主至始至终都是一个目的。”
飞气苦道:“想让辽国在战乱中多沉沦些时日,是么?”
苏其洛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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