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识故人来(1/2)

他喜欢她任何时候的模样，但是显然，她神情之中不经意间表现出的小女儿般的俏皮，让他的心情更加愉悦自然而然的想起多年前的年少青春时，她抱着他天真烂漫的唤着他。

“小叔叔，我们下山去玩好不好？”

“小叔叔，她们说后山出现了一只白狐狸，你陪我去抓好不好？”

“小叔叔，今天的功课我读不懂，你教教我好不好？”

“小叔叔......”

那些烙印在生命深处的印记，美好而无暇，落在长久的回忆里却也会转化成悲伤的过往。

只是幸好，他还是找到了她。

......

半个时辰的等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闲谈之间，时间过得很快。只是两人谈得不是以往的学问，反倒说起彼此来。

“儿，这两日两位师长已为我检查，言明我气疾已经暂时控制住，配以炼制的药丸在发病时服用，至少四十岁前性命无忧，至于更好的治愈方法，却暂时没有头绪。”李承钰，或者说西陵漠河看着寒，眼里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舍来，“如师尊所言，我继续待在山上也并无用处，且家中也传来书信，催我回去。所以，多不过这三五日，我便要下山离开了。”

听他要离开，寒的心底涌出一丝不舍，但是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或许是这么多年难得有一个能够每日探讨学问的好友吧。毕竟三个月来日日相处，总是要比落翎羽或者蝶兰那样偶尔见面的普通朋友要更加亲近些的。寒这样告诉自己，心情便也毫无意外的平静下来。

“两位师长只用了三月的时间便控制住了钰师兄的气疾，以后尚有几十年的时间，相信一定能找到根治的办法，让你长命百岁的。”寒如此说道，斟酌言辞之间并未有不妥当之处。

“借儿吉言。”西陵漠河轻笑道。明明是同一副身体，他的笑容却染了自信与强大的风采，与李承钰本人一向温和有礼的笑容比起来，说不上孰优孰劣，只是前者始终要更耀眼些。

寒那么敏锐的性子自然能注意到这样的变化，只是却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没想到这人还有如此肆意的一面，然平日里的温和严谨也并非作假，想来真是个奇怪的双面人。

然后她目光落在自己习惯性取出来的小肉干碟子上，觉得自己平日里沉默冷清却是个贪吃的吃货，在别人眼里也不见得多么和谐。于是停止了关于双面人这种不礼貌的腹诽。

接下来的聊天依旧很平淡，但是就两位当事人而言，感觉到还挺舒适。

然后三更天便到了。

月光竹作为低阶灵植，在凡间或许少见，但是这里是昆仑山，作为东篱洲除了三大一等仙门以外最大的修仙势力所在地，灵气充裕，又有山门弟子照拂，因此并不如何稀少。

这望日峰山腰的月光竹是天虞山周边最近的一处月光竹生长之地，也是方圆二十里内最大的一处月光竹生长之地，足足一二亩地的月光竹林，使得林间的灵气都浓郁了不少。

翠绿的竹叶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散着翡翠般光芒的竹身便在夜色里更加耀眼，让林间光亮不下于白日，纤毫毕现。

李承钰在竹林间挑挑拣拣，犹如早起买菜的妇人对早市上的菜色是否新鲜那般锱铢必较，终于在过了半片竹林之后，选定了一株粗细适宜、新旧刚好、笔直无暇的细竹。

对此寒保持了很好的耐心等他挑选，虽然她觉得自己用月光竹做一只竹笛这种事情很浪费时间，但是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了，那自然是需要认真对待的也大概是这种态度，她才能把李承钰当成好友，而落翎羽只是普通朋友，因为后者虽然同样学识渊博、脾气温和，但是做事太不认真。

握住李承钰选定的月光竹，寒计算了一下需要花费多少气力，然后抽出了手中的佩剑，将真气全数灌注其中，对着月光竹下端全力斩下。

她的佩剑虽不是什么上等法器，却也是昆仑山上最好的炼器师花了三个月功夫才锻造出来的，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足足用了十多下，才将这根月光竹斩断，可想这除了美丽以外以坚硬著称的竹子，在自身的特性上是何等的刚正不阿。

幸好被砍下后的月光竹在硬度上会下降许多，因此接下来的剔除枝叶等并未花费太多功夫。

甚至一边剔着枝叶，寒还能向一旁少年感叹一声，若是开春时节，月光竹的竹笋也是极美味的东西，可惜师父认为腌菜重盐对身体不好，因此山上从不允许出现腌制的食品，每年便只有那寥寥数日能够吃到月光竹笋。

西陵漠河点头表示收到她的感叹，却并未发表意见。因为从小气疾的原因，他在吃食上也相当谨慎。

将月光竹枝叶剃干净，寒询问了西陵漠河的意思，按照他的意见将首尾斩了，留下中间那段，于是今夜出门的事情便算是完成了。

回去的时候，寒下意识的想用传送符，但是大概是想到来时的意外，便改了主意，两人贴了神行符离开望日峰，然后沿着天虞山唯一的青石道路上山。

只是停在玉清观门前的一瞬，少年身体中的灵魂悄然交换。

李承钰一路将寒送至暖阁门口，互道了晚安，寒便转身离去，然关门之际，他却上前一步按住了将要关闭的暖阁大门。

“师妹稍等。”

“钰师兄可还有事？”

“也无甚重要事情，只是......”李承钰微微颔首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