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留住乡愁(2/2)
单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夹带着江信北对柳安一家。庞振民这里不方便,这么久没见齐柳笙,不能太随便。一顿饭吃下来,自然要喝点小酒,不为天寒地冻,借酒暖和一下身子,起码也得凸显彼此之间的亲密,为齐柳笙接风洗尘,正式一些。怎么做也不为过。
齐柳笙不说下山所为何事,庞正明也没有动问。
刘玉坤因为家境低人一等,不怎么关心村子里的人情世故,但柳家的变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齐柳笙好像人间蒸发似的。在村子里几个月不见踪影,这个时候同桌喝酒,刘玉坤不由和齐柳笙聊起村里的一些事情。
罗家最终还是如愿以偿,柳家的田产房屋包括私塾让罗守诚全部收归自家门下,刘玉坤说着。不禁有些愤懑不平。
齐柳笙倒是没有表现出刘玉坤的愤懑,或者说,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因为这些事情,还是通过伍郎雄之手经办的,不过才过去十来天,柳安入住溶洞滩已经给齐柳笙说过。
齐柳笙没有表现出刘玉坤那样的情绪,这不符合齐柳笙的年龄特征。这并不是齐柳笙的城府经过短短半年不到时间就得到翻天覆地的改造,而是造化弄人,或者造化救人。
人的一生当中。会有无数个偶然,当把这些偶然节点连成线时,就有了命运。
而在这些偶然的节点上,各种形势聚合,即便有先知的超人能力,也几乎难以改变下一个偶然节点的走向,半点不由人。在这个意义上说,每个人从出生就已经固定了命运,不信还真的不行。
齐柳笙父母双亡时,已经有八岁上下。要懂事不懂事,背着一个“扫把星,克父克母”的名声,不能被同龄人接纳。甚至被孩童追在背后叫喊“扫把星”,齐柳笙心理孤僻,偏激都不可避免。
柳安的收养,让齐柳笙的负面心理得到及时的遏制。
在私塾里,看在柳安的份上,孩童不敢过分。更在江信北等人的捣蛋中,潜移默化,齐柳笙的孤僻偏激心理得到极大的缓解,那种心理阴暗的刻度其实不深。
渐渐成人,遭遇罗家欺上家门的事件,让齐柳笙的阴戾之气忽然爆发,却阴差阳错,北范勇虏上溶洞滩,得到梁靖和曾德清的另眼相待,接着和柳香玲喜结连理。
每到关键时刻,总有突发事件终止齐柳笙向邪恶方面发展,齐柳笙自己或许没意识到,和庞振民,刘玉坤谈起小时候的事情,显得有无限的留恋。
柳安不过是个破落私塾先生,即便有齐柳笙这层关系,范勇对柳安也是打心里轻视。听齐柳笙说起过小时候在柳家的这些事情,范勇一改之前对柳安的不屑,不觉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说不上是敬佩,还是敬重什么的。
事情的反反复复,没让齐柳笙阴戾中陷落下去,反而在心理上逐渐阳光起来。这一切,仿佛是命中安排好了的,上天一定要齐柳笙经历这些。
四人边聊边说西林壁中的事情,庞振民在西林壁呆的时间有限,插不上话,刘玉坤比齐柳笙年长,而且接触不多,对齐柳笙所说也是一知半解,只能应和。
不管是从江信北的角度,还是从溶洞滩的角度,边上三人都没有扫齐柳笙的兴致,只要齐柳笙说加酒,几乎没有谁打短嘴劝阻。
对齐柳笙来说,随着柳安夫妇离开西林壁,入住溶洞滩,西林壁时代已经结束。不过,也许失去了,不论是好是坏,都会有种不舍和留恋,这种不舍和留恋隐隐落在从小在一起的那些伙伴身上,若有若无,却又真实存在。
或许,因为,西林壁只是一个乡愁的概念留在齐柳笙心中,喜怒哀乐都系在那里,趁着酒兴,话特别多,却又偏偏把今天来瓜坪所要做的事情忘之脑后。
刘玉坤和齐柳笙说话,庞振民见齐柳笙那状态,八成要醉酒,对范勇道:“勇哥,还是你劝劝柳笙,这样喝下去……”
“随他,让他发泄完了,对他以后有好处。”
范勇毕竟年长众人十来岁,从齐柳笙的说话中,隐约能感受到齐柳笙心里的某些憋屈。现在能放开心扉在庞振民刘玉坤面前说出那些往事,这半年,在溶洞滩,齐柳笙恐怕也是战战兢兢,唯恐做错事,说错话。
果然,没多久,齐柳笙一头叩在桌子上,睡着了。
三人把齐柳笙抬进旅店客房,向店家要来脸盆和热水,给齐柳笙洗抹脸后,将脸盆放到齐柳笙窗前,以防齐柳笙呕吐。
庞振民看看窗外的天色,路灯已经亮了,橘黄色的灯光显得无精打采,似乎能感觉到天空下的清冷,缩着脖子,蹑手蹑脚,让自己尽量减少与冷气的接触面。
从齐柳笙的话里,庞振民听出了感同身受,自己和爷爷逃难到南河,幸好遇上江信北,否则不知道现在会流落在哪里。想起失散的亲人,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碰上,自己的家乡现在是个什么情景。
良久,庞振民问道:“勇哥,这次你没带山货来,莫非有其他的什么事情,要不要帮忙?”
范勇笑道:“嗯,具体事情柳笙知道,我只知道,剿灭杨再彬,我们发了笔财,当家的打算给每个弟兄弄套棉衣裤,等着要过年了,大家也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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