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去过熙熙楼吗?(1/2)
吴阿巧伺候沈娘子吃过药,又陪她说了会话,才告辞出了萦碧轩。
边走边吩咐雅儿去菜市买几条鲫鱼回来给沈娘子煲汤喝,全没留意怀抱一摞账册匆匆走近的简秀才。
俩人撞个满怀,账册撒了一地。
不等吴阿巧开腔责怪,雅儿跳出来为主子鸣不平,“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呀!”
吴娘子板起脸,喝斥,“休得对简账房无理!”
简秀才蹲在地上,划拉划拉把账册重新抱到怀里,歉疚道:“吴娘子莫怪!吴娘子莫怪!”
“简账房莫怪才是,我这婢子没规没距,不成体统。”
雅儿缩缩脖子,忙向简秀才福福身行礼致歉。
简秀才与主仆二人客套几句,迈步往萦碧轩里走。
吴阿巧在背后喊他,“简账房找师父何事?若不是太要紧的,还是等晚些时候再来吧。这会儿师父用了药,须得小睡一阵。”
简秀才住了脚步,转身对吴阿巧道:“崔管事的小孙子洗三,告假回家。临走前嘱咐我八月节该置办的东西这几天就该下定,省的到时候抓瞎。”
吴阿巧在京都传习所时,逢着上元、中秋都是她做主采办,想也没想,便道:“哦,比照去年就可以了。”
“是!菱、藕、石榴、柿子、糕饼正日送来。就是花灯……”简秀才颦了颦眉,略略压低声音,“蟠螭灯好还是莲花灯好,还是卷书灯、双喜灯?”简秀才在花灯铺子里看哪个都喜欢,尤其今年又出了许多新鲜式样,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吴阿巧眸中含笑,道,“这个嘛,我在京都时……”两人边走边说,吴阿巧讲的认真,比比划划,简秀才一心求教,听的也认真,不住点头。
雅儿跟在他俩身后,小脸苦兮兮,想不明白这俩人怎么聊到一处去的。
玉姝记起柳媞,自然也记起了沈娘子。
虞是是、柳媞、沈画秋三人是手帕交,感情极好。
赵矜幼年时与沈画秋见过几面,记忆中像苏荷一样爱笑,虎虎有生气。
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全都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上一时三刻,慌慌张张与她擦肩而过,不愿停留。
一连数日,玉姝的情绪难以平复。
即便苏荷整颗心都在担忧沈娘子病情,还是察觉到了玉姝的异常。秦十一娘也发现从崇德书院回来之后,玉姝有点不一样了。
“咱们下山时,玉姝就闷闷的,到她家门口,都没跟咱俩说一声就下车进去了。”苏荷夹起一个磓子填进嘴里。
她跟秦十一娘撇下玉姝,躲在槿园六角亭里边吃边说,秋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你说……”秦十一娘犹疑不定,还有点怯怯的问,“是不是叫什么东西魇着了?”
话音刚落,一股旋风嗖的擦着她俩后颈刮过去。
苏荷打个激灵,“哎呀,快别说了。怪渗人的。要我说,少女怀春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
秦十一娘红着脸锤她几拳,“混说什么!她才多大呀!”
“我混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咱们去书院在窗下偷听?”
秦十一娘点头,“记得,怎么了?”
“玉姝都听入迷了,我要不拽她,她都不能走。”
“你是说,玉姝看上书院的郎君了?”这么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秦十一娘眉头蹙起,“可咱们压根没瞧清楚人家长什么样啊。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全不知道。一见钟情,也得看仔细才行吧?”说着说着,忍不住掩嘴笑了,笑的促狭又招人恨。
苏荷又羞又气,把碟子一推,“就知道笑话我!不吃了!”
“好了,好了。你别恼嘛!”
苏荷腮帮子还是鼓鼓的,抱着肩膀不说话。
秦十一娘语调软和下来,“崇德书院的郎君也不是不好,就是……”
苏荷顺着台阶下来,问道,“就是什么?”
“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我怕玉姝以后日子不好过。”
八字还没一撇就说到门第上了!
苏荷最不耐烦听这些,又鼓起腮帮子,直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过!等问过玉姝再做打算吧!”白白吹了半天冷风,早知道把玉姝叫来问个明白多好!
三迁堂。
学生们摇头晃脑,齐声背诵,“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秋风渐凉,楚夫子早早把莲蓬衣找出来,褶子还未烫平斜斜遮在肩上,单手支头,双目紧闭,也不知他睡还是没睡。
待背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徒。”
楚夫子重重咳了一声,缓缓张开眼,“唔,今日到此吧。”
学生们起身毕恭毕敬向楚夫子行礼,楚夫子抬起眼角,沉声道,“卫顼、冯浅春还有林靖留下!”
被点名的三人不约而同心里一惊,卫顼害怕偷跑下山去熙熙楼的事叫夫子知道,这要是传回京都……想想祖父拍碎三张凭几的大手,卫顼心尖儿都颤。
父亲书房梁上悬着的那柄戒尺在冯浅春脑海中不断浮现,不知不觉间,冷汗冒了出来。
林靖吸吸鼻子,阿爹种田,阿娘跟妹妹们浆洗织补给他凑束脩,要叫夫子撵回家,如何能对得起他们?
“你们三个哭丧个脸作甚?”楚夫子把莲蓬衣裹在身上,“坐、都坐。”
三人忐忐忑忑,依言坐下。
楚夫子浅浅而笑,高深莫测的问,“你们去过熙熙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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