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三:广成子(1/1)
大哥的视线落到我手中的画像上,他轻扫几眼口中淡淡道:“赵航,将这些收起来送回书房吧。”我陪着娘亲从园子里散步回来,一进门见到大哥也在,他自手里放下一本账册,应是来向爹爹汇报这个月的帐数的。
齐依凡。。。我心中一颤,有些事终究要面对。
李伯小心翼翼地放下花盆,见是我来了,面露慈意笑道:“是三小姐啊。”
爹爹叹一口气道:“你和依凡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一个个儿都不肯成亲,你齐叔父着急地,每次碰面都要在我耳旁唠叨半天。”
才回了闺房,便惦记起那些花籽了,不知道明年春天会不会发芽,会不会长得很好。
播好种后,湘蓉一行行浇着水,湘芸又找来花肥轻轻洒了一层。我心里已开始盼望这些花籽快快长成植物,然后开花。
我自嘲一笑,“俗事扰人罢了。。。”
“是的眼里染着明朗之色,“那人说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白色芍药花,花朵洁白芬芳馥雅尤胜雪莲,他为表谢意才赠送与我。”
湘蓉的动作格外轻柔,“看来小姐怕是用不下早食了,女婢待会儿去厨房炖一盅红枣桂圆莲子汤来,多些莲子,只放一小半勺糖,益气安神清淡又不甜腻。”
她一口气说完,已是眼角含泪,连湘芸也不免动容。我觉得有些累,欲起身回飘雪阁歇息,心头若有似无的生起了一缕烦扰。大哥见状抬一抬手,“妹妹,且等一下。”
我隔着那一层纸轻抚里面的一颗颗花籽,笑一笑道:“谢谢大哥。”
自那次从齐府回来,一直提着心神度日,惶惶不安。湘芸连着几天去街上采买,也并未听到长安城内有什么谣言兴起,我适才放心下来。
我语气软和了一些,“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身上拿出一包东西递到面前:“芊晨,大哥有一样东西给你。”
大哥坐在对面,他皱一皱眉道:“爹,娶妻的事孩儿自有主张,不烦爹娘操心。至于沈丝丝,那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我端起一盅在手,甜笑着道:“谢谢桂姨。”
心里有事便睡得不大安稳。我醒来时,尤未天亮,只有一丝丝清光透窗而进,缓缓地在昏暗的烛光里淹没。
我细声询问,“你在府外徘徊半日一直不肯离去,到底所为何事?”
饮过红枣汤,气色似乎好了一些。廊外的阳光摇摇曳曳洒进来,暖暖柔柔,极是舒服,心中好像豁然开朗了不少。“可不是呢。”爹爹接着娘亲的话头,话音又重了些,“人家沈府的闺女丝丝,都等了咱们凌昊好几年了一直未嫁。前些日子,沈老爷还派人捎话来,说他家女儿对月起誓,今生非凌昊不嫁了。”
娘亲亦只好点点头,我翻起那些画像一张张细看了起来,商贾周家的小女儿周美瑶,年方十五,清眸流盼窈窕娇美,唐员外家的千金唐心宜,年方十六,明艳端庄秀外慧中,尚书郑大人的妹妹郑恬儿,年方十八,娇俏玲珑如花似玉。。。
她磕一磕头,方娓娓道来,“我乃洛阳人氏,娘亲自幼就过世了,半年前我们村里突发瘟疫,村民死伤无数,幸得我和爹爹去山中打猎逗留两日未返才捡回一条命。后来我和爹爹来长安谋生,但是人生地不熟,盘缠被骗尽,爹爹上门讨要被打成重伤,可是已实在凑不出银子给爹爹看病了。走投无路之际,我只好去偷药材,谁知却被店主发现,惨遭毒打,多亏小姐你出手相救,我才有命今日前来报达小姐你。爹爹常常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愿为奴为婢,终生伺候小姐,恳请小姐收留。”
大哥意味不明的看我一眼,低笑道:“齐依凡也是个死心眼。。。”
我兴致索然的接了过来,“是什么?”
将过晚秋,后园里已无昔日的繁景春色,花匠李伯正将几盆秋杜鹃搬进花房里。我慢慢走近,扬高了声音唤道:“李伯。”
我心生微惑,“可知道是何人吗?”
李伯笑着指一指身旁不远处的花田,“正巧,老奴刚刚翻出一块空地,小姐去种花吧。”
天大亮后,我方在湘蓉的服侍下起身。
“那丫头说,月前受了小姐恩惠,特来报恩的。奴婢瞧她的模样,倒像是之前小姐解救的那个偷药材的小姑娘。”我扶着娘亲坐下,娘的贴身丫鬟桂姨端了两盅参茶进来,笑呵呵道:“凉秋风冻,夫人与小姐喝碗参茶驱驱寒气。”
娘亲见在眼里,颇为欣慰,朝着爹爹会心一笑。
土壤里夹杂着枯黄的落叶和残落花瓣,被翻入土里埋下。
大哥面色微动,许是怕触起往事叫娘伤心,不免放软口气道:“孩儿知道了,请爹娘放宽心。”
我叫湘芸找来一把小锄,取过那一包花籽,欣然地去了后园。
我好奇的就近拿了过来,听见娘亲轻声道:“都二十二了,早该成个家了。。。”
湘蓉皱着眉走上前,凝声道:“小姐,门外有一个小丫头说是求见小姐,在门外足足站了一上午就是不走。”
花殇梦孤冢,叶落冷香离。
我拆开一层层包裹的油纸,一粒粒黑褐色的花籽饱满澄亮。湘蓉细心地接过捧在手里,一手拈起三四颗,在湘芸锄开的一个个**里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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