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六章 二王(下)(3/3)
出来,举着牙笏说道:“陛下以至仁求治,凡欲更张法度皆以为民,安能有取民膏以为贷息,而谓周公太平已试之法哉。”陈襄,也是宋朝的一个有名老臣。天下名儒之一,还写得一手好字,担任官员时,似乎政绩也不错。这次同样成了保守派的主力军。要命的是他是福建人,似乎便有了更多的话语权。俺是南方派系大臣,同样不支持变法!
王巨也不大注意,并且以前陈襄也写了许多奏疏,王巨利用一些渠道,得到了他这些疏奏的部分内容。一是反对变法,二是反对王安石。不过不变法,国家怎么办。
陈襄便写道:今日之弊,在於国家因循,制度未立,而侈用日广。陛下但遴选主计之臣,付与利柄,取天下赋入之籍,度县官调度之数,百用为之均节,而归之艺极,则浮费省而财用足。省徭役,薄赋敛,宽关市之征,弛山泽之禁,修庠序之教,劝之以忠、信、孝、悌,尊贤而使能,才者进,不肖者退。农有余财,民服其教,吏称其治,然而国不富而政不王者,未之有也。
宋朝现在的问题确实就是庞大的费用开支。
一是兵费开支,经王巨提议后,狠裁了一下,从明年起渐渐开始不需要付出安置费用了,那么一年会省去一千多万贯费用。但还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除非裁去一半军队,然而面对西夏与辽国的威胁,谁敢这样裁?
二是官员费用,官员数量太庞大了,如果将高级官员的薪酬减去一半,再削减掉一万名官员,又是一千多万省下去了。然而连王巨都不敢说,陈襄敢说吗?
三是越来越多的宗室子弟,这部分费用三司未现,用费是内藏库拨出来的,但若没有这些费用,内藏库岂不能拨出来补贴三司?可是陈襄敢说宗室子弟不赡养吗?
四就是冗费,也就是王巨所说的冗政,陈襄所说的浮费。
官员机构重叠臃肿,导致政令不能畅通,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庆历战争时,一斗粟大后方的成本不足十文,但到了前线,变成了三百多文,一千多文,并且里面多有霉变的积年陈粟,或者是搀了太多的泥沙,导致士兵不能食。
为什么,正是参与的机构多,无法追究失职的官员,才有了这些丑陋现象。
这就是浮费。
如果政令通畅,国家机构高效简洁,官吏清廉,办事认真,这些浮费自然会消失。
但这比实现儒家的大同还要遥远,或者说根本不可能。
况且谁是贤者,谁是才者,此时这个贤与才二字已经严重扭曲。因此陈襄所说的策略,除了夸夸其谈外,一点参考价值也没有。更不要说省徭役、薄敛财,那个君王不想?如果宋朝一年财政收入压缩到五千万以下,保证天下欢天喜地,然而后果呢,好了,只要五年,宋朝就要灭亡了。要么继续借下去,那么借下去会导致什么后果,请看明朝为何灭亡的!如果明朝国库有足够的钱帛粮草,能坐视陕西饿死那么多百姓?那么李自成与张献忠能有起义造反的土壤吗?
“朕非亡国之君,”这是崇祯在煤山临自杀前说的一句话,想来那时崇祯心中何其之冤!
因此王巨听到后,评议一句:“书呆子!”
陈襄不会管王巨是什么想法的,继续说道:“臣想来陛下之心必不如此,然则天下人皆知误陛下者王安石也,误安石者吕惠卿也。”
吕惠卿气得发抖,我是支持了变法,但我不是主导者,你这个老家伙在胡说八道。
但陈襄乃是言臣,怎么办呢。
陈襄继续说:“以陛下聪明,观天下之论议,其法制利害固已灼然也。奈何安石持强辨以蛊惑于前,惠卿画诡谋以阴助于后,加以反覆比周小人随时观望,平时公议,则举知其法之非,一挠于利,则又言其法之是。此虽陛下之至对,不能无惑,虽臣等之至忠,亦不免指为朋党。近者,谏官李常以言事待罪,尚令分析;孙觉以奏对反覆,落职外迁;御史中丞吕公著而下,皆以不职为言,乞从责降。而臣独区区未敢以请者,尚冀犬马之诚,一悟圣意,许以青苗之法下议百官。一吕二王,天下必亡。如臣言非,则甘从远窜,以戒妄言;如臣言是,则安石、惠卿亦乞特行贬斥,以谢天下。”
王珪恼道:“陈襄,关某何事!”
这个二王,一王王安石,那么另一王呢?姓王的官员很多,不过除了王安石,重量级的“王”只有王珪了。
“我不是说你,而是王巨。”
赵顼终于睁开眼睛,奇怪地问:“为何是王巨?”
关于青苗法利弊,参与的大臣很多,但王巨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这个王岂不是很奇怪了?不但他,许多人也感到纳闷,包括王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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