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讲道理(1/2)
坐在田垄上,王巨揉着手掌。
朱清让他带来的仆役割庄稼,便由着朱清。
几天劳动下来,王巨累得不行。
赵四娘子道:“小郎,不就是一点豆粟。”
来的时候看到朱俊吃苦的样子,她有些愤愤然,不过她畏惧朱俊,朱俊让大家不能轻视王巨,她就不敢轻视。
忍回去的话就有些不大中听了,这点庄稼能值多少钱哪,两三贯钱罢了,还不够她哥哥一顿挥霍的。但不敢说出口。
“四娘子,我听说官家连汤都舍不得吃,他是天子,富有四海,为何?”
“皇上舍不得喝汤?”赵四娘子扭头看着朱清。
“似乎是啊,听说不想劳动宫中内侍……”朱清茫然道。
“就算是不想劳动宫中的内侍,但小子又听说一件事,自太祖起,到太宗,到当今官家,平时穿着多是普通的麻衣,甚至就这种麻衣都破旧不堪,就是真宗陛下除了封禅有所浪费外,生活也不算太奢侈,为何?”
价值观不同!
正是这几个皇帝带了一个好头,宋朝才延绵了近百年的良好内治。还有许多穷苦人家,这是无奈,相信文景之治时也会有。生产力太落后了。
抛却武功不提,仅提内治,北宋这百年漫长的内治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随着这个史上最“仁”的官家去世,宋朝内治也每况愈下了,也许边荒地区百姓生活依然很苦,但未来会更苦!
庄稼的收获,不在于粮食价值多少,手中没有了粮食,村民便会救助,世界上最难偿还的不是欠账,而是人情。所以眼下王巨依然在计算着庄稼的收成,未来能养多少头羊……
赵四娘子哪里能懂得这些呢?
几个仆役帮忙,十来亩豆子与高梁全部收割完毕,甚至他们还用竹耙将晒好的黄豆打下来,搬到王巨家里。只有高梁还没有晒干,继续放在田中。
这倒不是为了赏识王巨,而且担心自家二少爷吃很多苦。
“你太狠心了,”赵四娘子责备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什么要求学,虽然真宗陛下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虽然都知道一朝金榜题名时,天下闻名,富贵随之而来。可有多少读书人能够金榜题名?为什么读书,其根本还是学而致用,学了就要用上,这才是读书的真正目标。然而天下有多少读书人变成了只会读死书的呆子?”
“小郎中的啊。”朱清叹道。
自家二少爷可不就读成了书呆子?
居然赏一锭金子给乞丐,差一点将大员外活活气死。
“闻之不见,必谬,闻之不若见之!因此博览群书后必要进入求知的第二步,出门四处观察。所以夫子曾周游列国,孟子读书多年后也周游各国家,这才是游学的来历。有人说老苏少年浪荡,不顾家小,打着游学的旗号四处游山玩水,然而若无那段经历,他能写出那些雄奇的佳文?司马迁若不是周游天下,又如何写出《史记》?李白若非遍游五湖四海,又如何写那样的诗篇?”
“那叫游学。”
“赵四娘子,你还没有听明白,游学的目的不是游,而是游而学之。因此游学不仅是与学子互相交流,拜访名家,更非是游山玩水,而是对各个阶层百姓的观察,增加对社会与学问的认识。你们是富家子弟,我们是生活在最贫困的底层百姓。因此朱二郎呆在我家里生活一段时间,不仅让他知道何为甘苦,更是对另外一个阶层的观察,这才是最高境界的游学,我想这才是朱员外让朱二郎留在王家寨的用意。”
赵四娘子哪里能辨过王巨?
古代教育太呆板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得太好哪。”朱琦摇着纸扇说道。
王巨隐约察觉得朱琦有哪里不对劲,这几天自觉离朱琦远远的。于是说道:“这样吧,隔段时间,我将家中的事安排好了,要进城买一些过冬生活用品,要么我绕一点路去延州,到时候与朱二郎一道回去,你们认为朱二郎值不值得留在王家寨,到时候可以细细商议。冬天来了,寨子会闲下来,然而那时寨子更苦……”
其实朱俊留在王家,对于两家人来说都是共赢的举措。
若是他能呆上一年半载,相信或多或少能改掉一些书呆子气,并且王巨一些这时代所未有的见识,也会提高朱俊对经义的进一步理解。
这种交流对王巨也有好处,至少在微言大义上,朱俊仍能做王巨半个老师,人家毕竟是经过系统学习,能让王巨迅速与这时代的气息接近。
朱俊呆在王家,朱家时不时送来物资,至少在伙食上一家三兄妹都有所改善。
但冬天来了,西北很冷的,王家穷得四壁皆空,甚至遮不住风雨,这也是无奈的事,难道指望王巨能在一年内治出多少家业?那岂不是笑话,就是这间棚屋,还是乡亲们与二叔合伙替王巨兄妹盖的。
朱家到时候会有朱家的顾虑,至少朱母一定会担心。
因此王巨抱着不强求也不阻拦的态度。
留下来更好,朱俊不是一个无事生非的富家子,不留下也罢。
天便迅速冷了下去。
二婶送来了三件皮袄,非是裘,就是利用二叔打猎猎到的兽皮,二婶简单缝补,做的袄子。
棉花未普及之前,北方人过冬十分困难,因此皮毛十分珍贵,几件袄子就是皮也值一些钱。
王巨却迟疑起来。
最后想了半天,才接下三件袄子,不过心中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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