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二十九章(1/4)
可是……那里有五个人啊!五个成年的男性人族,在不知道深浅的情况下,如果贸然上前,自己的命都可能丢在那里——甚至和那个布袋中的可怜族人一样——
自己的生命不仅仅属于自己,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需要自己的照顾,这样做的话,自己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家人!
“你是未来的魔族之皇!一切同族的生命,都会由你来负责。”父亲从他刚刚懂事开始,就不断地向他重复着这句话。
还是懵懂少年的洛维安现在也不清楚所谓的“魔族之皇”究竟是何意,真正身为魔皇的大伯他也未曾谋面几次。但是父亲每一次说出这句话中语气中的坚决甚至是偏执,都已经无形地影响了他。父亲是每个儿子最初的英雄,洛维安当然不会例外,自己父亲在心中的形象就是远方将要征服的山岳,而自己的意志,只不过是面前的一个小土丘罢了。
两个人族将黑色的麻袋扔到了帐篷里,里面的孩子的嘴已经被堵住,但是疼痛的呼声仍旧穿透了风声,直接割在了洛维安的内脏之上。
于是他把厚厚的外套脱下,翅翼在风中瞬间变得冰冷。父亲留给自己的精钢细剑自己把握着稍稍有些长,而且剑柄很短,只能单手握住,是走灵巧路线的武者所擅长的利器。而洛维安身负一半人族血统,而人族的身体相较于魔族更为轻盈快捷。因此洛维安之前的起步武技相当适合单手剑。
左臂上的精气盾光芒一闪而逝,他已经无从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无从理解自己当时的心境。洛维安单手提着剑锋。挤出石缝,缓缓地向着有着五个人族的帐篷走去。
风雪飘摇,黑暗精气的环绕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稀薄的屏障。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黑暗山脉,看不到半分冬日中家乡的灯光。而身前的远方依稀可以嗅到暖谷中花草的气味,更远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那是人族设立的御魔关的阴沉黑砖。
踉踉跄跄地走向那里,洛维安急促地喘息着。心脏似乎要炸开一般疯狂地跳动。他并非未曾触碰过死亡,但是从没有亲自向着死亡走去。用自己的手感知死神的纹理和颜色。黄晶色的年轻眼眸已经渗入了几道血丝,逆着风雪,他如同衰弱的病人一般摇晃着身子。
“嗯?”人族粗鲁的呼吸声传了过来,四个人族在帐篷中正在解开麻袋的口子。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团棉布,正打算将其中刺鼻的麻醉剂灌给那个族人。
“……你……请你们……”
第一次对人类使用他们的语言,洛维安从未感觉过这个种族的语言如此干涩不堪入耳,而更令此刻的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会对他们使用敬语?!
“啊哈,你看什么来了?看来你还是挺有想法的么!果然有魔族跟来了,还是个小孩子……”
“是啊!要是个成年的话,岂不是半句话不说就杀过来了?”
洛维安的心脏急速鼓动着,呼吸却跟不上心跳的频率。血管中的血液,经络中的黑暗精气都在紊乱地急速滚动,如此下去。自己是否还能够保持意识——
——将来要杀光人族的我怎么可以被人类吓倒!!——
也许是在夜色中,人族们没有看到因为血液过速流动和肌肉痉挛在他手中颤抖着的剑锋,但是其中一人仍旧举起了捕猎用的沉重钢弩,暗色的箭矢顶着他的脑门,一个人类举起了散发着麻醉剂棉布,在那个持着钢弩的同伴的掩护下相当轻松地向他走去。
背后冰冷的翅翼骤然变得如火烧灼一般炽热。洛维安的意识一瞬间在这一行动中被割裂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冲了出去,黑暗精气呼啸着冲出体外。强烈的剪切力令他的肌肉和骨骼关节发出了疼痛的叫喊,左臂的精气盾向上撩起——看不到那个人类的眼睛,他也不会看到他目光的变化,冷硬的弩机被更为坚硬的精气盾所拨开,右手的单手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刺向了那最精准的一点,穿透了他厚厚皮衣的缝隙,刺穿了人族的脖颈,然后在背后被火焰烧灼的翅翼带动下旋转一圈——
“啊啊啊啊啊!!!——”
他如同野兽一般吼叫着,没有看到身后冲天而起的头颅和喷溅到上空半米高的人类暗红色血液。无头的躯体缓缓跪倒在地然后永远地倒下,手持着麻醉棉布的男性人族先是一愣,根本没有判断出自己所见的意味着什么。在他的眼中,那里突然一暗,待到光线再度充足时,就只剩下前面失去了头颅的同伴尸体。
“怎么?”
“啊啊啊啊啊!!!——”
“哥哥!!——”
——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有感到震惊,为什么自己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答案才拥有了勇气,为什么自己实力竟然是这样——
肾上腺素饱和的他感觉不到更强烈的震惊了,他也完全没有因为那个族人就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而感到惊讶,似乎自己的出现,自己在石缝中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个,为了准备救出妹妹的机会。
“戴米!——”
“去死吧!!”
人族用粗野的人族语吼出了狂烈的声音,巨大的砍刀卷携着白色的斗气,从自己身侧斜斜劈过。要是命中自己的话,必然是当胸被砍成两截的事实。但是作为兄长,自己不能让妹妹看如此血腥的画面。
戴米安穿着破烂的长袍,瑟缩在麻袋里面,小小的脸颊上已经有了几分冻伤,暗红色的头发散落着。黄晶色的眼眸中满是恐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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